第59章 謝謝你的花（第1頁）

張聿鋮停下腳步時，宋清影正望著街角那盞老式路燈，橘黃色的光暈里飄著細(xì)碎的雪，像被揉碎的星子緩緩墜落。

“進(jìn)去看看？”他的聲音裹在寒氣里，卻帶著種不容拒絕的溫和。

宋清影順著他的視線轉(zhuǎn)頭，花店的玻璃門像塊蒙著霧的琥珀，暖黃的燈光從里面漫出來，在雪地上洇出片溫柔的光斑。

櫥窗里那捧鈴蘭尤其惹眼，潔白的花瓣蜷著未散的水珠，花莖上系著淺綠的絲帶，在穿堂風(fēng)里輕輕晃動，像群振翅欲飛的白蝶。

“好啊?！彼龖?yīng)著，指尖卻不自覺地攥緊了大衣口袋里的圍巾。

記憶突然被拉回深秋的片場，寧絮然擦肩而過時留下的鈴蘭香水味，像根細(xì)針猝不及防刺進(jìn)心里。

鼻腔里的香氣與心口的鈍痛纏在一起，成了那段日子揮之不去的印記。

可此刻再看這花，那點尖銳的刺痛竟已淡成了淺痕，只剩種塵埃落定的平靜。

推門時風(fēng)鈴發(fā)出一串清脆的響，像是把冬夜的寂靜敲碎了。

店主是個戴毛線帽的老太太，正用噴壺給柜臺后的紅玫瑰補(bǔ)水，水珠落在花瓣上，折射出細(xì)碎的虹光。

“晚上好呀，想看點什么？”她的聲音帶著點江南口音，軟乎乎的像浸了蜜。

張聿鋮的目光漫過花架，從熱烈的紅玫瑰掃到清雅的白桔梗，最后停在角落那束滿天星上。

淺紫色的小花攢成蓬松的一團(tuán)，細(xì)碎的花瓣上還沾著保鮮的水珠，在燈光下像落了層碎鉆。

“這個不錯?！?/p>

他伸手輕輕撥了下花莖，動作輕得像怕碰疼了花。

宋清影蹲下身時，膝蓋碰到了花架的木腿，發(fā)出聲輕響。

她盯著那盆鈴蘭，指尖懸在半空，離花瓣只有幾厘米遠(yuǎn)，卻忽然像被燙到似的縮回。

“它花期短，不好養(yǎng)吧？”語氣里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猶豫。

老太太笑著放下噴壺，從柜臺下拿出個透明的小噴壺遞過來：“這花嬌貴是嬌貴，卻不挑環(huán)境。每天早上噴水，放陰涼處，能開半個月呢。”

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年輕人都愛養(yǎng)這個，說寓意‘幸福歸來’?！?/p>

宋清影的耳尖騰地泛起熱意，剛要說話，就見張聿鋮已經(jīng)走到收銀臺前。

他手里捧著那束滿天星，紫色花簇蹭過他的黑色大衣，像落了片流動的云。

“再拿束鈴蘭?！?/p>

他的聲音平穩(wěn)，卻讓宋清影的心跳漏了半拍。

老太太用牛皮紙仔細(xì)裹著鈴蘭，動作慢悠悠的：“小伙子眼光好，這鈴蘭剛到的，新鮮得很?！?/p>

她抬眼瞅了瞅宋清影，又看看張聿鋮，嘴角的笑里藏著了然，“兩束花搭著好看，像……像云配著雪?！?/p>

張聿鋮接過花束時，指尖不經(jīng)意拂過鈴蘭的葉片，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花魂。他轉(zhuǎn)身走向宋清影，墨黑的眼眸在燈光下亮得驚人：“一起養(yǎng)？”

宋清影仰頭時，正撞見他低頭看花的樣子。

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道淺影，睫毛濃密得像兩把小扇子，扇動間帶起細(xì)微的風(fēng)。

她接過花束的瞬間，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兩人都頓了頓，像有微弱的電流順著皮膚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