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崢就坐在她家門外,背靠在對面的墻上,雙腿伸直,頭歪向一側(cè),額前的碎發(fā)被凍成一縷一縷,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宋清影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下意識攥緊了門把手。
她認(rèn)識韓崢十年,從少年到成年,見過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見過他委屈撒嬌的樣子,卻從沒見過他這般狼狽。
像只被遺棄的大型犬,固執(zhí)地守在不屬于自己的地方。
記憶突然翻涌上來——大學(xué)時她發(fā)燒,他也是這樣守在宿舍樓下,手里攥著退燒藥,等了整整一夜;她第一次試鏡失敗,他拉著她在街頭喝冰啤酒,說“大不了我養(yǎng)你”;甚至就在半年前,他還抱著她說“等這部戲殺青,我們就訂婚”。
心口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鈍痛蔓延開來。
他們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在門把手上懸了三秒,最終還是用力擰開了鎖。
“咔噠”一聲輕響,韓崢猛地驚醒。
他抬頭時眼神還有些茫然,看清門口的人,瞬間清醒過來,掙扎著要起身,卻因為坐得太久,雙腿發(fā)麻,踉蹌了一下才站穩(wěn)。
“清清……”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嘴唇凍得發(fā)紫,“你醒了?!?/p>
宋清影沒看他。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每一下都像敲在韓崢心上。
韓崢忍不住想擋在宋清影身前。
“我去公司?!彼吻逵耙暰€越過他,落在樓道盡頭,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天氣。
韓崢的手僵在半空,原本想說的話全堵在喉嚨里。
他看著她擦肩而過,衣擺帶起的風(fēng)里,似乎還殘留著她慣用的香水味,卻又帶著拒人千里的冷意。
他張了張嘴,最終只吐出一句:“外面冷,我送你?!?/p>
宋清影沒回頭,只抬手按了電梯,聲音隔著幾步遠(yuǎn)傳來,冷得像冰:“不用?!?/p>
電梯門緩緩打開,她走進(jìn)去,轉(zhuǎn)身時,目光終于與他對上。
那眼神里沒有恨,沒有怨,甚至沒有波瀾,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韓崢仿佛聽到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