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室的壓力,瞬間全部集中到了末席那個沉默的年輕女人身上。
許映-月終于有了動作。
她抬起頭,平靜地掃視了一圈向她發(fā)難的眾人。
然后,她開口了。
“周董問的英國機器合同,我看過。技術條款一共有三十七條,其中第十一條關于售后維護的條款有陷阱,它規(guī)定了免費維修期只有半年,而那批機器的核心零件,平均損耗周期是八個月。我們被多坑了至少三萬英鎊的維修費?!?/p>
她的聲音清脆,吐字清晰,沒有一絲遲疑。
姓周的董事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了。
許映-月沒有停頓,繼續(xù)說了下去。
“至于王董說的南洋航線,損耗增加是因為我們合作的安保公司上個月?lián)Q了負責人,新的負責人為了節(jié)省開支,裁撤了三分之一的夜間巡邏人手。這件事,貨運部的經(jīng)理半個月前就打了報告上來,被二叔壓下去了?!?/p>
許衛(wèi)國的臉色“刷”地一下白了。
“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把貨運部的報告拿出來一看便知。”許映月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視線轉向最后一個提問的人。
“李經(jīng)理,你說的染色工藝,需要的是苯胺、硫酸和重鉻酸鉀。操作時必須佩戴防酸手套和護目鏡,確保車間通風,嚴禁明火。因為苯胺有劇毒,一旦泄露,需要用黃沙覆蓋,而不是用水沖洗,否則會污染水源?!?/p>
她說完,整個會議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種見鬼了的表情看著她。
那些原本等著看笑話的董事,臉上的輕蔑和傲慢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這個一直被他們當成花瓶的許家大小姐,怎么會對公司的業(yè)務細節(jié)了如指掌,甚至比他們這些天天泡在公司里的老家伙還要清楚!
許衛(wèi)民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嘴巴微微張著,已經(jīng)忘了合上。
許映月站起身,一步一步,從末席走到了主位前。
她沒有坐下,只是用手輕輕撫過那張椅子的靠背,那是她父親的位置。
“各位叔伯。”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挺直了背脊。
“現(xiàn)在,我有資格坐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