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謝摯這么一打岔,火鴉的心情也輕快了一些,沒有方才那樣慌亂無措了,它欠兮兮地偏過頭來笑。
“我——哪有……!”謝摯低下頭捏著自己的衣角,嘴上不服軟,但卻已經(jīng)悄悄地紅了臉——實不相瞞,她之前的確有想過給火鴉起這個名字。
火鴉便很驕傲地一昂頭:“哼,我自己有名字呢!不勞煩你給我取!”
“叫什么?”謝摯好奇,“——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名字?”
“我當然有名字——難道你就叫‘人’嗎?告訴你,玉牙白象碧尾獅她們一定也有自己的名字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火鴉抖抖尾巴,挺xiong抬頭道:“我叫朱眉!從的是朱雀的朱姓?!?/p>
“噢——”
謝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朱眉么?我記下了。你這個名字好生嫵媚呀,聽起來像個女孩子一樣……”
火鴉氣急敗壞:“我本來就是母鳥——還是很漂亮的母鳥!”
神血
太古戰(zhàn)場是上古年間神祗混戰(zhàn)留下來的遺址,廣袤無垠,反正羅盤在此根本沒有用處,謝摯于是也干脆不再去看,只是且行且看,一路東張西望地慢慢行走。
隨著她們逐漸進入太古戰(zhàn)場遺址內(nèi)部,很早就出現(xiàn)在空氣中的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越變越濃,到最后幾乎如同實質(zhì)一般,直悶鼻子;
而小獅子過于敏銳的嗅覺在此刻卻成了負擔,鐵銹般的濃重血腥氣熏得它皺著小臉,緊緊地埋頭在謝摯懷里,半點也不肯出來。
“啊……我們腳下的沙土竟然是紅的!”
借著如水的月光,火鴉終于看清了地面,嚇得它慌忙抬起一只腳爪作金雞獨立狀,“這是什么?——是血嗎?”
“不知道,”謝摯彎下腰,用手指按了按沙地,指腹竟有一絲濡shi之意。
在凄寒的如銀月光照射下,天盡頭處那座宏偉瑰麗的水晶宮殿依然如夢似幻,只是她們腳下的戈壁卻是一片shi漉漉的血紅——這是一片被無名血液浸透的廣袤沙地,散發(fā)著一股詭異的驚人氣息。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被染紅了的手指——沙地上的血液還新鮮得如同剛從誰的xiong腔淌出一般,撫摸上去,竟然還是溫熱的:
“……如果這真的是血,那這是誰的血呢?”
是死在神戰(zhàn)之中的神明血液,還是后來者的血?
這里從古到今到底死了多少生靈,才能將這樣廣袤的一片沙地徹底染作鮮紅?
“小摯,你快來看!”
前面?zhèn)鱽砹嘶瘌f的叫聲,謝摯掐斷思緒答應了一聲,“怎么了?——我來了!”
她奔過去,赫然看到了一具尸體——
這是一個紫袍黑發(fā)的中年男人,相貌頗為英俊,須發(fā)烏黑濃密,氣質(zhì)威嚴尊貴,頭佩青玉冠,腰束象牙帶,衣服上繡滿了精致的金色暗紋,只是眉眼之間壓著一股抒發(fā)不開的郁結(jié)之氣,損了幾分他原本應有的仙風道骨;
他盤腿坐在沙地上,雙目微閉,一手捏指掐訣,似乎在進行一場漫長的悟道,另一只手還緊緊握著一柄青蓮拂塵,面色與常人無異,皮膚仍舊紅潤而有光澤,看起來還如同活著一般,仿佛下一刻就會猛地睜開眼睛,審視面前正大膽注視著他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