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別生氣了,好不好?”
謝摯有些委屈地小聲道:“等您回去,您想怎么罰我都行,但您不要不理我呀……”
她不怕長輩教訓(xùn)打罵,可她很怕親近仰慕的人不理會她,這讓她難受極了,倒寧愿姜既望罰她跪好。
少女難過得要掉淚了,姜既望在心里嘆一口氣,終于還是不能一直將謝摯晾在旁邊。
她轉(zhuǎn)過身來看謝摯,神色仍舊很淡。
“你知道昆侖卿是什么意思嗎?”
啊,牧首大人終于肯理她了!謝摯驚喜不已,眼淚還掛在睫毛上便已經(jīng)不自覺地笑起來,“知道呀!我之前,我之前也跟您讀過中州書的……您不生我的氣了嗎?”
“知道還答應(yīng)?”姜既望用指腹輕輕拭去少女的淚珠,低低地責(zé)問。
雙手放在膝蓋上,謝摯乖乖地閉上眼睛仰起臉,方便女人給她擦眼淚,這是一個全身心信任依賴的姿勢,“嗯……對……”
“為什么要應(yīng)下來?”
見她如此乖巧,再加上方才已經(jīng)將謝摯晾了很長時間,料想教訓(xùn)已經(jīng)給到,姜既望心中的氣這才消了不少。
她捏了捏少女的臉頰,覺得沒有謝摯之前十四歲時好捏,還略有些可惜,但面上仍然不動聲色,“陛下想折辱你,你不知道嗎?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明明可以替你駁回這稱號的……”
她的女兒,她的小摯,本來就應(yīng)當(dāng)去最好的地方求學(xué),受最好的封拜,跟最好的人成婚,她已經(jīng)為謝摯鋪好了未來的路,一絲的委屈她都不愿意謝摯受。
她是連長生世家家主故意忽略謝摯不問候都會心中不快的人啊,可現(xiàn)在,謝摯卻被加上了這樣一個恥辱性的封號,一輩子也擺脫不了。
這算是什么事情呢?姜既望不甘極了。她那些苦心籌謀,那些經(jīng)營打算,全都白費了。
“我明白您的苦心,也一直都對您十分感激,”謝摯拉住女人的尾指,露出了猶豫的神情:“但……”
“但是什么?”
“但我接受下昆侖卿這個封號,有我自己的考量。”
少女懇切地輕聲說:“您也知道這個封號是中州人折辱大荒人的稱呼,我很不喜歡這樣,所以我想,倘若由我受封此號,今后人們說起昆侖卿,想起的便不再是大荒人,而是謝摯了?!?/p>
“我知道這樣聽起來可能很蠢,可我還是想這樣做。浪費了您的心意,真的很對不起……”
謝摯愧疚地低下頭,過了一會,又非常認(rèn)真地仰起臉來。
“但您信不信我?總有一天,這個封號將不會再是侮辱,而會是一個光輝的封號!我會為此一直努力的!”
“……”
姜既望將她靜靜凝視了良久,終于回握住了少女纖細(xì)的手掌。
“您信我了?”謝摯驚喜道。她就知道牧首大人最好了!
“我從來沒有不信過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