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茫然不解,想了片刻,才道:“可我也……并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救的……”
“在水中為你渡氣,那是救人的必然之舉,我并不會以此便說這是親吻,在你醒來后向你求親……”
她無意識地輕撫嘴唇,似在回憶當時的情形,睫毛顫了顫,復又抬起。
她有一雙極清透的眼睛,像水洗過的琥珀一般,偏偏眼神又分外認真,定定地落在人身上時,便仿佛世間只能看見一個人,連謝摯觸及白芍的目光,也不由得心間一燙。
“但是,在我?guī)愠鏊?,你已不必我再渡氣,我還是渡與你了……”
“為什么?”
“因為……你當時看起來很難受,我想,這或許能讓你舒服一些,所以我還是這樣做了?!?/p>
白芍一面回憶著輕聲訴說,一面也像是借此理清了自己的思緒,神色緩緩舒展開來,柔和道:
“但這舉動,卻已經(jīng)超出了救人的范疇,是不必要之舉?!?/p>
“我……從心而動,冒昧親近了你?!?/p>
她望向謝摯:“在我第二次為你渡氣時,我當時便下定決心,要娶你了?!?/p>
這話若是換任何一個旁人來說,必定都會顯得輕浮浪蕩,毫無誠意,只像調(diào)戲,恰是謝摯最討厭的那種類型,招得人反感厭惡,但卻偏偏是……白芍說出口的。
用這樣漂亮秀氣的一張臉,這樣坦誠認真的眼神,這樣誠懇剖白的口吻。
謝摯暗暗運轉(zhuǎn)聽心術(shù),要辨別白芍話中的真假,得到的是一片前所未有的純粹反饋——
她說的,是真心話,沒有半句謊言。
白芍的心,澄澈得像明鏡一般。
這是一個根本不會說謊的人。
“……你我只是第一次見面,你便要求娶,不覺得這太草率了么?更何況,成親此事,不是你一人歡喜便好,還得要我同意才行?!?/p>
真要說一見鐘情,謝摯覺得,白芍對她也不算是多么喜歡。
事實上她很懷疑,白芍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動心,什么又是喜歡,可能現(xiàn)在她對自己,更多只是一種混雜著好感與責任心的情感……
再加上這人有點——傻,所以才敢如此莽撞,初次見面便向人直接求親。
謝摯無意識地拿白芍和金龍姐姐作比較:
連直截如金龍姐姐……當年都是先下聘禮,特意留下神識,詢問她的意見,讓她倘若答應,便取走珍寶……
求娶妻子,沒有像白芍這樣的……
她覺得自己這話說得頗重,定然能叫白芍大受打擊,繼而死心,斷絕了那什么成親的荒唐念頭,然而白芍卻沒有絲毫不快,反而認真點頭,深以為然道:
“這是自然,成親也須你同意的,我不會強人所難?!?/p>
謝摯聽她口氣終于對了點,也略頷首,表示認可。
誰料白芍接著話鋒一轉(zhuǎn),得出的結(jié)論卻是完全出乎謝摯意料之外,打了她一個猝不及防:
“所以,我定會努力待你好,叫你喜歡我,早日答應做我的妻子?!?/p>
……所以這人是根本沒把她說的話聽進去是嗎!
謝摯要被她氣死了,在離開潛淵之后,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大的情緒起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