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到這里就猛然中斷了,拉出一道顫抖歪斜的長長痕跡,似乎是被什么強行打斷才不能寫完。
“怎么了?”
謝摯注意到它一只鳥呆愣在原地不動彈,不得不回身過來,“可別給我說你又走不動了——”
調(diào)侃的話忽然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因為她也奔過來看到了那行刻在地面上的小字。
“為什么前一個人說不能進水晶宮殿,后一個人又說不能留在外面?”
這互相矛盾的話完全不合理!謝摯的心在xiong腔里砰砰直跳,她額頭淌下汗來,思緒翻滾,卻不得絲毫線索:
“還有,他沒寫完的話是什么?‘外面有……’——外面到底有什么叫他如此畏懼?”
“沒事兒,我們別管他……”
火鴉也干澀地開口,試圖安慰因為這字跡而面色一片蒼白的人族少女,“說不定,說不定這老頭只是鬧著玩兒的呢?他想嚇嚇我們?對吧?或者他……”
它說不下去了。
——這鬼話連它自己都不能相信,何況謝摯?
謝摯倒沒有像往常一樣取笑它,只是神色凝重地說:
“火鴉……我們?nèi)タ纯雌渌w下還有沒有類似的字跡吧?!?/p>
氣氛因為這前后矛盾的提醒字跡而驟然變得緊張,連平時最多話的火鴉也閉緊了嘴巴開始認真工作——謝摯拒絕了它分頭行動的提議,要求它跟自己寸步不離地呆在一起。
“這個底下也沒有……”
目光所及之處的大半尸體已經(jīng)都被翻完了,現(xiàn)在血紅的沙地上空曠了一大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里居然顯得更加詭異可怖了,陰森森的。
火鴉累得長吁短嘆,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哎……小摯,我說,要不然,我們就別找了吧?要是實在咱們命中該有此劫,死了也就算了?!?/p>
它躺在地上呆呆地望著星星,“反正,我來這世上一遭,又是吃秘寶又是吃肥遺肉的,還交到了你跟小獅子兩個好朋友,也算很不虧……”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聽它好像已經(jīng)開始講起遺言,謝摯哭笑不得,拉了它半天也拉不起來——火鴉的體重隨著它身形的變小而日漸沉重,最后反倒把她自己也弄得筋疲力盡,只好也一骨碌躺在它翅膀邊稍作休息。
她攬住這軟弱的黑色大鳥,鄭重道:
“朱眉,你記著,我日后是要做仙王,名震五州的;你呢,日后要做神獸朱雀,小獅子以后也要做了不起的一方霸主……”
“沒能活到那時候,我們?nèi)齻€誰都不許死。”
她將手指按在小獅子粉嫩嫩的小爪子上,又跟火鴉的翅膀尖尖握了握手,“好了!我們這就算是簽字畫押了,以后再不要說這些喪氣話?!?/p>
人族少女站起身,將黑色大鳥一鼓作氣地也拉起來,“我們繼續(xù)走吧。”
既然暫時搞不清楚,那就先不想了,繼續(xù)往前走就好;走著走著,路自然會出來的——這是族長教給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