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努力解釋道:“東夷人普遍非常尊敬佛陀,幾乎人人都信佛教,我也不知該如何向你闡明佛陀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但是,若你方才那些話被鎮(zhèn)民聽見,絕對會惹得眾怒,被團團圍住的?!?/p>
“竟然會這樣么?”
謝摯睜大眼睛,愈發(fā)感到不能理解。
“千真萬確。”
白芍忽而輕聲一嘆:“小摯,我有時候真覺得,你不像個東夷人,甚至也不像世間人似的?!?/p>
謝摯沒注意到白芍的后半句話,只是被她的前半句話吸引了整副心神,心臟一下子縮緊。
躊躇不安著,她小聲道:“說不定,我真不是東夷人呢?”
謝摯并不想騙白芍,她也相信白芍會接受她的過往,可是有些事情在一開始沒說,之后隨著與白芍感情愈深,便愈來愈難以開口。
剛開始是因為不信任白芍,到了后來,則是怕白芍會因為自己瞞她而傷心難過,又一直尋不到合適的機會將過去和盤托出,因此只好暫且拖著不告訴,能瞞一時是一時。
在與白芍甜蜜的同時,謝摯也常常覺得不安,仿佛頭頂懸著將落未落的利劍。
白芍太好了,她是真心想和白芍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嫁給她,做她的妻子,永遠不分開;可愈喜歡白芍,她就愈覺得自己配不上她,愈感到惶恐,也因此更怕知道一切后白芍不要她。
白芍卻柔軟地笑了起來,望著謝摯,道:
“謝姑娘又在哄我了,東夷與中州之間的屏障乃是搖光大帝親自所設(shè),千年間只開過一次,還是數(shù)年前昆侖山寶出世,佛子覺知得到搖光大帝的默許,動用了真凰翎上的空間術(shù)法,這才打開的,你不是東夷人,又能是哪里人?”
謝摯也勉強跟著她笑,語氣輕松道:“你為什么不猜我是大荒人?”
“西荒么?”
白芍還真的將謝摯認真打量了幾眼,繼而忍俊不禁。
分明就一點兒也不像。
女人眉眼彎彎地笑道:
“我也曾讀過古籍,其上記載說西荒人身材高大健壯,人皆身高六尺,民風剛健,質(zhì)樸尚武,著中州服飾甚或顯得滑稽。”
“依我看,謝姑娘與其毫不沾邊,反而身有清貴之氣,若你說自己是中州的世家女,我倒或許會信的?!?/p>
看來,白芍是真的對她沒有絲毫懷疑……
謝摯稍感放心,同時也感到一種莫名的惘然若失。
若是白芍不這樣信她,她在此順勢將過往全部告訴白芍,是不是也能終于解下心上一塊大石呢?
至于那什么清貴之氣,謝摯一向覺得這個形容和自己全無關(guān)系;若真說要有那么一點,也完全是牧首大人和丹朱鶴將她一點一點教導過來的。
當年姜既望將謝摯收作義女,她又素來以重禮聞名,謝摯被她教出來,倒也很能唬住人。
“既然海晏之死另有隱情,我們可要去查探一番么?”白芍問謝摯。
此事事關(guān)佛陀,自然非比尋常,但若謝摯想去,她也會不假思索地應(yīng)下來。
“……”
被白芍這樣一問,謝摯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短暫一怔,繼而久久地沉默下去。
若是少年時的她,早在發(fā)現(xiàn)事有蹊蹺之時,為張夫人的失智半瘋、海晏的不明之死,便會義憤填膺地跳出來,將其攬在身上,誓將此事追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