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盡力抬起手,安撫性地?fù)崃藫崤⒌谋?,有些若有若無的無奈,“真沒想到,在村子里被你整天吵,在這都要被你吵。”
“雨姑姑……”
謝摯從她懷里抬起臉,眼淚珠子還一閃一閃地掛在睫毛上,“你怎么都不問我為什么在這里?”
“這還用問嗎?”
象谷雨仍舊閉著眼,“我知道你不會聽話安分,一定會來找我們……”
在白象氏族里,謝摯喜歡依賴的人無疑是族長象英象嘯林他們,但此外最熟悉謝摯的人卻是她——因為謝摯老是犯事惹禍,象翠微外出不在的時候,往往就是她負(fù)責(zé)跟謝摯斗智斗勇,最后面無表情地拎著謝摯去領(lǐng)罰。
至于象嘯林,他根本靠不住,他把謝摯慣得厲害,按族長有次恨鐵不成鋼說的話,謝摯哪天就算把象嘯林的石屋放火燒了他還能樂樂呵呵地在一旁鼓掌,憨笑著說燒得好,十分壯觀。
思及這里,象谷雨不由得勉強睜開眼睛望了謝摯一眼,心情有些復(fù)雜——
只是,她沒想到謝摯居然沒死在萬獸山脈里,還救了他們;就像她沒想到自己竟然也還硬撐著活到了現(xiàn)在一樣——她原以為自己被砍斷手臂之后,會毫不猶豫地就地自盡的。
畢竟大荒之中不需要一個殘疾的人族,更不需要一個殘疾的戰(zhàn)士;而除過做戰(zhàn)士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雨姑姑,我?guī)慊丶??!?/p>
少女輕輕地靠過來,捂住了她的眼睛,“等你再睜開眼,我們就到家了。不用怕?!?/p>
“……好?!毕蠊扔甑吐曊f。
她在心底又重復(fù)了一遍謝摯的話:我們回家。
謝摯將剩余的族人一一收進(jìn)小鼎里,又跟火鴉仔仔細(xì)細(xì)地去檢查那些中州人還有沒有活口,若是沒死透,便再補一刀;若是確實死掉,就把他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摸出來,也不管認(rèn)不認(rèn)識,統(tǒng)統(tǒng)一齊塞進(jìn)小鼎。
這樣搜刮下來,收獲果然豐富極了,高興得火鴉合不攏嘴,連連大笑,忙不迭地用嘴巴把找到的東西叼著一股腦塞進(jìn)翅膀底下——
它最喜歡搶劫人族啦!他們身上全是深居山林的靈獸們造不出來的好東西,而這些中州人更是比窮光蛋大荒人富有得多。
謝摯干起來這件事也沒有絲毫心理負(fù)擔(dān)——在萬獸山脈的這短短幾天里,她已經(jīng)飛快地習(xí)慣了鮮血與死亡,不再是之前連敵人都不愿殺的小姑娘;
再說這些人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現(xiàn)在既然死了,身上的東西再也派不上用場,與其留著這些東西在萬獸山脈化作灰土,還不如被她跟火鴉直接拿走,就當(dāng)作是劫富濟(jì)貧了。
她們還想找到王煜的尸身——他身上的好東西肯定更多,結(jié)果找了半天竟然沒找到,費了好大力氣也只翻到了一片未燃盡的衣角布料。
“他的尸體去哪兒了呢?總不可能燒得什么都沒剩下吧……”
沒能切實見到王煜已死的證據(jù),謝摯或多或少總是有些不放心。
“嗨——”
火鴉倒不以為意,滿不在乎地抖了抖羽毛上的灰土,“八成是被我的神焰燒得灰飛煙滅了唄!怎么,你不信我火焰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