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宮之中還是空空如也,只積蓄下了一個小水潭,比之普通修士已算不錯,但比之謝摯之前所擁有的血精海洋,卻是少得可憐。
鯤鵬寶術(shù)太過強橫,強行使用它兩次完全掏空了謝摯的血精,一時半會,沒有大量寶藥加持,很難補充回來。
她估計了一下虧空的血精量,大概需要五六天才能恢復(fù)完全——但他們卻只在神墓待七天時間!
難不成,在血精沒有恢復(fù)的這五六天里,她就只能一直這樣趴在彩筆背上,東躲西藏嗎?
即便是謝摯生性樂觀,此刻也不由得有些無措茫然。
該怎么辦呢?
之前有一片血精海洋的時候,她都沒法救出瓷姐姐他們,現(xiàn)在道宮空空,她更覺前途渺茫,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醒了?”
彩筆察覺謝摯醒來的動靜,側(cè)過臉跟她說話,“我們現(xiàn)在正在高空之中——你昏迷了半日有余,我不敢下地,一直在盤旋,真可累死我了!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還好……”
來時分明有那么多同伴并行,眨眼之間,卻只剩下她跟彩筆相依為命了……更何況,瓷姐姐他們現(xiàn)在還生死未卜。
謝摯心情沉重,低聲道:“并未受什么傷,但使用鯤鵬寶術(shù)耗盡了我的血精,我如今的修為,差不多算是退到銘紋境了?!?/p>
而她不知道,以區(qū)區(qū)的銘紋境,能在這兇險萬分的神墓里派上什么用場。
別說去救人,連她自己的性命都危在旦夕。
彩筆察覺出少女的低落,沉默半晌,才道:“莫要喪氣!這可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莽撞大膽的西荒小蠻子!”
萬法劍竹也開解她道:“別灰心,小摯,你看那宋念瓷那么厲害,不也輕而易舉就被迷惑住心智了么?我說真的,有時候,修為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頭腦和勇氣!”
“喂,你這綠竹子說什么呢!”
鸚鵡器靈聽不下去了,它最為護主,向來覺得宋念瓷什么都好。
“我主人好得很,一點問題都沒有!都是那個謝灼,拉著她撲到那片要命的草地上,她什么沒干,反而頭一個就被牽扯進去……”
一說起這個,彩筆就非常痛心疾首。
“唉唉,我早就說過,謝灼就是個災(zāi)星!偏偏我主人還不聽!”
“噓——”
趴在器靈背上的謝摯忽然瞧見了下方的什么,精神為之一振,一骨碌爬起來,叫彩筆和萬法劍竹都噤聲。
“都別吵了,你們快看下面,那是什么!”
他們一行少年天驕進入神墓時,才只是清晨,經(jīng)歷了一番殘酷爭斗,謝摯之后又昏迷過去半日,此刻儼然已至黃昏。
但這神墓之內(nèi)無星無日,并不見夕陽西沉,天光卻是切實地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仿若一朵巨花正在緩緩收攏花瓣,又像一只手掌在合攏捏緊手指,要碾壓捏碎掌心中的生靈,令人心中沒有絲毫感動,反而只有莫名的恐懼壓抑。
就在這昏沉的天色當(dāng)中,下方的密林與草地表面卻緩緩滲出了星星點點的碎光,像沙子塵土一般的細(xì)粉,又似一場極濃郁細(xì)致的霧氣。
這景象分明美麗動人,絢爛無比,但在神墓昏暗血色天空的映照之下,也蒙上了一層猙獰的血紅,散發(fā)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那是什么……?”
連見多識廣的萬法劍竹也從未見過這種奇景,“這是什么磷光么?還是發(fā)著光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