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師父慢走?!?/p>
這時,沙彌們也已將地上的骨灰清掃干凈,重裝入陶罐之中,分出數(shù)個小沙彌將其送往張府,剩余僧人則跟在明空身后,垂首快步離去。
他們離開之后,才陸續(xù)有人竊竊私語。
“張夫人真的瘋了!你聽她說的那話!”
他甚至不敢重復張夫人的原話,仿佛連那也是對佛陀的大不敬,而只敢以“那話”來代替:“連佛陀她也敢編造!真是……”
“八成是一時無法接受兒子已死,得了癔癥!”有人很肯定地說。
另一個人撇嘴道:“她還怪起佛陀了,咱們每家每戶都有孩子入佛門,都好好的,就光她兒子死了……”
“……”
他們的聲音刻意壓得很小,但在謝摯與白芍聽來,卻是清晰得如同耳語。
“白芍……”
謝摯望著僧人們離去的方向,詫異地輕聲問:“為什么他們說,每家每戶都有孩子入佛門?”
饒是白芍知道謝摯對東夷世事多不了解,此時也不禁呆了一呆,方道:
“東夷的習俗是,只要家中的孩子不是獨生,便必要將其中一子送入佛門,以表對佛陀的虔誠?!?/p>
這風俗早已成為慣例,在東夷延續(xù)了千余年,如過年一般,凡是東夷莫不知曉,謝摯卻連這也不知道,因此白芍才頗為驚訝。
修士再怎樣避世不出,也總不會全然不染凡塵的,謝摯這樣,簡直不像是東夷人。
世上竟有這樣奇怪的風俗……
“可是海晏不是張夫人的獨子么?”謝摯又問。
既是獨子,不也不必再受這條風俗拘束嗎?
白芍回憶了片刻,答道:
“是這樣不錯,但張夫人篤信佛教,極為疼愛自己這個兒子……因此我猜想,或許是她自愿將海晏送入佛門,將兒子保給佛陀,期盼佛陀保佑他平安康健,這樣的例子也有許多?!?/p>
“是么?”
謝摯的聲音仍然很輕:“那要是張夫人知道,或許她兒子的死另有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