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多的還是佛像,各種各樣的佛像,其刻工都精美絕倫,神情生動鮮活,連石刻的衣擺也飄逸若飛,或坐或臥,或端立或閑散,或拈花微笑,或金剛怒目,有單體造像,也有組合造像……
唯一的共同點是,這些佛像都很古舊殘破了。
“你看,這些佛門物件,大都是千年前的正音戰(zhàn)爭之中,佛陀率眾羅漢西渡中州,后又被搖光大帝大敗,傷亡慘重,逃亡回東夷、經(jīng)過赤森林時,在慌亂之中散落下來的……”
大板牙一面唏噓感嘆,一面為謝摯介紹。
“是么?”
謝摯的視線掃過不遠處一個金剛杵,其上劍痕尤在,幾乎一劍將這金剛杵從當中斬斷,不難想象出,當年的戰(zhàn)爭如何慘烈。
想象中的寒徹劍光,與搖光大帝之前一劍為她斬斷花山的模樣重疊在一起,讓謝摯也為之失神了一瞬。
神族,確實都是很強大的……
她又想:
其實姬宴雪人挺不錯,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她確實幫了她不少忙,也沒有真正為難過她。
要是,姬宴雪再溫柔一點就好了……
要不是姬宴雪太傲慢自大,人又不會說話,她說不定,也沒這么不喜歡她。
“前面看起來好難通過……我們真不能換條路走嗎?”
謝摯拔出竹篙,往水中一撐,朝赤森林深處劃去。
前方儼然是愈發(fā)密集的殘破佛像,如同駛?cè)肓艘黄紳M暗礁的險灘,謝摯需要倍加小心,才能不擦到這些裸露在水面上的佛像,使得小舟翻倒傾覆。
她在大荒長大,水性頗差,更遑論劃船——甚至這這撐船的本領(lǐng),謝摯還是來東夷之前,在澄湖郡臨時向當?shù)厝司o急學(xué)來的。
“啊啊……謝摯!你慢點劃!慢點,慢點呀??!”
一艘輕便的小舟愣是被謝摯劃得歪歪扭扭,好像隨時都要翻船似的,大板牙被謝摯生疏的撐船技術(shù)嚇得不停大叫,生怕她一個不小心,自己和小舟一起船毀驢亡。
“大板牙!別吵我,”謝摯嗔它,要它安心:“馬上就要劃出這片區(qū)域了……”
“你劃個船可真夠嚇人的……我以后再也不要坐你們西荒人劃的船了……”
大板牙嘟嘟囔囔地說。
的確,前方水面的佛像已經(jīng)漸漸稀疏,很快就要駛出這片危險地帶了。
大板牙怕翻下船去,于是便貼在船邊上,緊緊地用蹄子抓住舟沿,腦袋有氣無力地垂下。
它放松下來,無意識地盯著水面瞧。
幾息過后,毛發(fā)盡數(shù)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