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光芒四射的光流接入進護城大陣,如眾河入海一般匯入其中,謝摯知道,這是中州特有的符文光路,這光路由符文組成,四通八達,連接著中州內的每一大郡,在上面奔馳可以極大地加快行人的速度,甚至一月之內就能游遍廣袤無垠的中州。
“中州可真強大啊……”
謝摯有些失落地喃喃說。
她才剛剛進入中州,甚至都還沒有進入中州的心臟歧大都呢,便已經見到了三個與天爭利的宏大工程,令她震撼之余,也不由得旁生一股艷羨低落。
大荒和中州的差距真的太大了……真不知道,得用幾世的血汗才能稍微填平整一些這溝壑。
書上說,中州者,聰明睿智之所居也,萬物財用之所聚也,賢圣之所教也,仁義之所施也,詩書禮樂之所用也,異敏技藝之所試也,遠方之所觀赴也,蠻夷之所義行也。
她當然就是那遠道而來求學的蠻夷。
“不必失落。”
姜既望敏銳地察覺了少女的心緒,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肩,“世上從來就沒有什么高低貴賤之分,都是庸人自擾之,你當知曉?!?/p>
“不論中州人怎么看待你,議論你,你都不必在意,但你一定要記得,切不可對自己和自己的來處生出厭惡鄙夷之心,你的故鄉(xiāng)是值得你為之驕傲光榮的地方,永遠都是?!?/p>
淵止王跟少女溫柔鄭重地對視,“記得了嗎?若能做到,便答聲話?!?/p>
在她漫長的壽命里,她也曾見到無數大荒天才意氣風發(fā)地來到中州,想要出人頭地,干一番事業(yè),最終卻被繁盛強大的歧大都駭破了膽氣,走向了自恨和自我厭棄,一輩子都在深恨自己沒能生在中州,反而生在了一無是處的大荒。
這些人罵起大荒來往往比真正的中州人還要更加惡毒,而姜既望并不希望自己悉心教導的孩子變成那副模樣。
牧首大人真溫柔啊……謝摯心中感激,堅定地低聲說:“您說的話,摯永生不忘。我永遠是大荒的兒女,永遠不忘記自己的來處?!?/p>
前方是那宏偉的護城大陣了,這陣法如同一枚倒扣的金鐘,其上銘刻著無數深邃玄奧的符文,光是維持與維護這座陣法,大周每年就要花費掉數不盡的靈髓。
天空中的靈禽飛輦在離護城大陣還有數里遠時就要被強令停止,轉為步行,由一身璀璨金甲的金吾衛(wèi)們分成數百行,井然有序地接受護城大陣的檢測。
有人仰起頭,瞧見天邊一架貌不驚人的飛輦卻沒有被金吾衛(wèi)們攔下,如流星一般輕盈地徑直駛入了護城陣法中,當即不服氣地要討個說法,“不是說歧大都內不準飛行嗎?那架飛輦為什么可以進去?”
“蠢貨!”
金甲武士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那是淵止王上的座駕,莫說歧大都,便是紫宸殿上也飛得!”
而對姜既望來說,回中州最大的麻煩并不是其他,而是——
“淵止王上回來了,快讓調云塔照亮歧大都!”
所有見到丹朱鶴拉著的飛輦的金吾衛(wèi)都恭敬地垂下頭去,將長戈立在了自己的身旁,數百座調云塔端的明珠一齊放射出柔和的潔白光芒,在天空中組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
“好大的陣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