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大荒根本沒有接觸過下棋,來到中州之后,夫子倒曾試著教過謝摯,但她那時年紀(jì)小,坐不住,缺乏耐心,學(xué)了幾把就偷偷跑掉,去藏書閣翻書玩了;
所以細(xì)究起來,謝摯根本沒有學(xué)到什么東西,對下棋至多只能算是粗通皮毛,明白了一些基本規(guī)則而已。
如今,卻要她一上來,就是和白澤圣女這種水平的人對弈……
這簡直如同剛學(xué)會握劍就要和太一神對打,也太難為人了……
不多時,謝摯已經(jīng)走到窮途末路境地,被逼得冷汗?jié)i漣,眼睛看著棋局發(fā)愣,分明已經(jīng)舉起棋子,卻不知下一步該落在何處。
死局。
圣女卻還很從容,甚至還溫柔地笑了笑,關(guān)心道:“怎么不走了,徐凰?”
“我……”
不會下了……
謝摯深吸一口氣,放下棋子,干脆利索地認(rèn)輸:“我技不如人,是我輸了?!?/p>
水平相差太大,就算圣女讓她八十步,她也下不贏圣女。
圣女倒是沒怎么意外,輕輕頷首道:“那我們便不下了。”
說完,圣女便沉默下去。
謝摯為從圣女口中多獲取一些線索與有用的信息,努力與她攀談了幾句,試圖引她多言,但圣女始終興致寥寥,反應(yīng)平淡,只是淡淡地隨口敷衍。
謝摯察覺到圣女似乎心情不佳,好像心中壓著什么沉重之事,便也不再搭話,由著她一個人安靜片刻。
天色漸晚,風(fēng)聲吹透小亭,山夜清寒,竟有些許涼意。
“徐凰?!?/p>
圣女忽然叫了謝摯一聲。
“你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她眼眸染有shi意,含著隱約的哀求。
謝摯呆住。
……與第一次時,一模一樣的問句。
但是,圣女問出這話的神情與時間,卻與之前不同了。
第一次圣女這么問時,明明是羞澀而又期待的,哪怕謝摯不是徐凰,也能感受到那股綿綿情意;但這一次卻……
“徐凰?”
圣女又叫了一聲,像是催促。
聲音緊張,竟似有了些哭腔。
“……”
白澤圣女在紛飛戰(zhàn)火中哀愁而又堅定的面龐于心中一閃而過,謝摯想起徐凰怎樣繞著族人尸體飛翔哀鳴,之后又是怎樣遠(yuǎn)離繁華塵世,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獨守赤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