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花崩塌的景象仿佛又浮現在眼前,商君赤足散發(fā),白衣飄蕩如流云。
“她說……”
學著帝子銘的語氣,謝摯低聲道:
“子銘很想阿貍,一直都想,從未忘記過?!?/p>
仿佛當xiong受了一刀,極為疼痛一般,眼睛婆婆捂著心口,深深彎下腰去。
謝摯看到,有晶亮的東西一滴兩滴,落到她們腳下的草地上。
她移開眼,背過身去,讓老人得以不顧忌自己,放聲哭泣。
至于眼睛婆婆如何受傷毀容,如何帶著阿貍隱姓埋名、輾轉漂泊,謝摯并沒有提。她不愿讓老人再受到傷害。
眼睛婆婆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婆婆沒有說,往事已矣,如今也不必主動再去詢問。
不論狐妃是誰,狐族的公主殿下又是誰,謝摯只知道,兩年前收留了自己的人是眼睛婆婆,一個面冷心熱的善良老人,而這就夠了。
“發(fā)簪我已經交給您了,話,我也替商君帶到了?!?/p>
她完成了帝子銘的囑托,在圣花倒塌五年之后。
“婆婆,往后的日子還很長,望您珍重?!?/p>
“北海和婆婆,之后就拜托你了,饕餮。”
經過一臉呆滯震撼的雪白巨犬時,謝摯溫聲囑咐。
雖然傷勢未愈,饕餮可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仙人境。
它顯然沒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嘀嘀咕咕抱怨了很久的“狐貍精”就在它身邊,嚴格來說,還算是它的救命恩人兼半個主人。
饕餮的眼淚往心里流——現在反悔說想跟謝摯走還來得及嗎!
走到狐族使者身邊,謝摯伸手輕拍小毛驢的脖頸。
“我們走吧?!?/p>
去狐族的路很遠。
一路向北,行至丹鳳城時,已近日暮。白浪河在草原上蜿蜒,閃爍著粼粼金橙波光,像魚兒的鱗片。
借著殘日的余暉,謝摯到底還是沒能抑制住心中的感情,稍作駐足,朝丹鳳城投去遠遠的一瞥。
然后她愣在那里。
丹鳳城外正站著許許多多的各族生靈,沉默地遙望她離開的方向,都是她的朋友,她的伙伴,以及攻城之戰(zhàn)中的戰(zhàn)友。
既有熟臉,也有生人。
他們的神情都很嚴肅,含著難以察覺的悲傷,有小孩子還不懂得掩飾情緒,已經哭出聲來。
謝摯用神識簡單地掃過去一個大概,認出許多熟面孔。
阿赤玫,布魯爺爺,霜狼首領,英招王,英招公主,她的學生們,甚至還有人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