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宋念瓷側(cè)過臉,很快看了她一眼,「你姓謝?」
“是……”
這有什么問題嗎?謝摯被她這一眼看得有點緊張。
「沒什么?!顾文畲捎洲D(zhuǎn)過頭去,神色仍舊沒有什么變化,好像她方才從來沒有問過謝摯問題一般,「就是覺得有些奇怪?!?/p>
西荒素以護族靈獸的種族為姓氏——這也是中州將西荒人視為蠻夷的其中一個原因,通常一聽對方的姓氏便可知對方的來歷,可她從未聽說過有哪頭靈獸就叫“謝”的。
這不像是西荒人的姓氏,倒像是……中州人的姓。她默默地想。
哪里奇怪了?是說她名字奇怪嗎?謝摯一頭霧水,可是這藍衣服的中州少女似乎已經(jīng)不打算向她解釋了。
她又胡思亂想到:既然宋念瓷說幻境中的景象是來自于……自己內(nèi)心最深處的渴望,那么難道她是一直以來在隱隱地渴望那個白衣女子將她……褻玩一番嗎?她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輕浮過。
幻境中的場景又浮上她的心頭,那女人身上馥郁的冷香仿佛還縈繞在她的鼻間心田,分明是端而柔雅的聲線,可卻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那樣狎狔不莊重的話。
她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記憶中女人手指冰涼的溫度還留在唇瓣上,可謝摯卻覺得一股熱氣在自心中往臉上蒸,燙得她渾身發(fā)軟。
“念瓷姐姐……”
左思右想,謝摯還是不放心,她猶豫再三,輕輕地拉了拉宋念瓷的衣角,幾乎不敢看她的臉和眼睛,“我……我在陷入幻境的時候……可有說什么奇怪的話么?”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脈搏似的一鼓一鼓地跳——要是她因為幻境而……發(fā)出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那她可真就想干脆死在這水晶宮殿里好了,那樣倒還能比較不那么丟人些。
「沒有。」
眼前的少女臉頰紅似花瓣,嘴唇也嬌嫩柔軟,宋念瓷很奇怪地端詳了她片刻——書上說西荒人高大粗獷,可她卻生得十分嬌小精致,顏色清楚分明,像是上好的玉石細細磨成的一張臉。
「你的臉好像有些紅,」有時候也不能盡信書——思考了一下,她若有所悟,「若你身上寒冷,我可叫我的鸚鵡倒些熱水給你?!?/p>
——書上說女孩子不舒服要給她熱水喝,宋念瓷很自信地盯著謝摯看,等著她感謝自己。
誒?
熱水?怎么忽然說到這個?謝摯茫然地抬起臉,“謝謝姐姐,不過不用啦……我并不渴?!?/p>
「那你喝冷水嗎?」宋念瓷鍥而不舍。
“……也不?!?/p>
「哦?!?/p>
提議接連被拒絕,宋念瓷雖然有些失望——怎么跟書上說的不一樣?但面上卻無甚反應(yīng),只是淡淡地盤腿坐下,忽而在身后補上一行字,「我修的是圣人道?!?/p>
「生靈創(chuàng)造語言,但反過來也被言語所塑造。語言本身具有一種玄妙的力量,但是只有很少人才能掌握。」
“說”到這里,宋念瓷頭一次露出了一抹微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