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只是他淺淺地飲了一口梨龍鱗的受益而已。
若是能夠天天飲用這種仙茶,真不知道該是多么有福氣……
“錢城主既然喜歡,那這包茶便送給錢城主吧。”
美麗的牧首神色不動,仍舊那樣溫雅端方,從容鎮(zhèn)定,好像這貴比仙金的名茶只是一個可以言語之間隨手送出去的小玩意,一點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這……!這太貴重了!”
送禮的人尚且輕飄飄不在意,被送的人卻一瞬間被嚇得臉色變作刷白,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錢進榮惶恐至極地拜下去,將額頭緊緊地貼在地面上,“王上……不,大人!我不敢收!”
大周皇族才能享用到的東西,他在心里悄悄幻想過一瞬都覺得自己大膽,他是有八個腦袋還是有九條命,又怎么膽敢收淵止王上這么重的禮呀!
一股無形的力量穩(wěn)穩(wěn)地扶起了渾身顫抖的男人,黛色衣袍在他眼前劃過,錢進榮在戰(zhàn)栗中對上了一雙溫潤寧和的眼眸,“拿著即可,何必多言?!?/p>
姜既望將茶包輕輕抵在他手里,“這是牧首的命令——錢城主莫不是要抗命不遵嗎?”
又微微一笑,神色語氣俱柔軟下來:“也是朋友之間的一點薄禮,還望錢城主安心收下?!?/p>
“我……”
話說到這里,再推辭就是不識相了,錢進榮深諳這一點。
他重重地吞咽了一下,將烙鐵似的茶包抖抖索索地揣進懷中,鄭重地將額頭磕在姜既望腳下,“……進榮,謹遵牧首大人之命?!?/p>
恩威并施,含而不露,綿里藏針,滴水不漏……
真是縝密的籌謀,也真是坦蕩的拉攏。
姜既望看起來太過纖柔溫雅,并不合大荒人尚武的口味,來到定西城之后也久久不見動作,既沒有正式的立威,也沒有什么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令許多暗處的勢力疑心她因為喪妻與年歲增長而完全喪失了年輕時的銳氣,紛紛蠢蠢欲動,試圖挑戰(zhàn)一番新牧首的底線,可是作為她的副貳與助手,錢進榮深深地知道,絕不是那樣的。
如臨深淵,百邪退止,淵止王的名聲是用劍與血換來的,她本身就是這樣的一柄利劍,生來便要染奸祟邪惡的鮮血,只是不再鋒芒畢露,而是將其藏到了暗處,隱而不發(fā),耐心等待著恰當的時機,要做到一擊斃命。
“大荒之中,有人在四處捉取孩童,錢城主知道嗎?”
姜既望重新煮起了一壺新茶,目光注視著漸漸濃起的水霧,看起來像是只是隨口一問。
但錢進榮知道,她絕不是隨口一說的,姜既望的每句話都有她的意圖,從不會多說無用之話。
他才剛沾上一點椅子邊便又有點想跪下來了,慌張的汗從額頭上不停地淌,“知……知道一點……”
“好像是有幾個……那么幾個氏族——”
覷著姜既望的神色,還是看不出來什么深淺,錢進榮只得咬咬牙,提著心繼續(xù)說下去:
“他們……在大荒之中捉孩童,被報告到我這里,我也略有耳聞……嗯,略有耳聞?!?/p>
“錢城主知道這些氏族捉孩童是做什么的么?”
“這——”
錢進榮的眉毛為難地緊緊糾結在了一起,不敢再吭聲了。
大荒之中,其實一直都有這樣的丑惡勾當,歷任牧首和城主對此心知肚明,都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中州有人皇和天衍宗共同約束,大勢力林立,因此倒還能收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