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摯選的樂器便是蕭——她于音樂上其實并不怎么懂,只是想以后牧首大人彈琴的時候她可以在旁合奏一二,或許就可以讓牧首大人不那么思念亡妻了。
對自己這個新收的小弟子,孟顏深也很上心,會耐心細致地詢問她的學習生活,在謝摯結(jié)束適應(yīng)紅山書院的一月長假之后,他也例行前來與謝摯聊天閑談,問過她的志向。
“小摯,你有什么志向?”
老人和藹地拍拍身邊的蒲團,示意謝摯坐近一些。
紅山書院每一個新入門的弟子都會有這一問,方便孟顏深了解學生的性情,為他們制定今后的學習計劃。
“我嗎?”
謝摯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我的志向可能不是很大……夫子您聽了不要生氣,好不好?”
“這又何妨?隨心言志而已,姑妄言之。”孟顏深笑著捋須搖頭。
少女低下頭認真地思索片刻,終于眼睛亮晶晶地開了口:“夫子……我沒什么大出息,只是想著能得到圣藥,帶給碧尾獅和雨姑姑,之后趁年少周游五州,四處看一看,長長眼界,尋一個我喜歡也喜歡我的人,跟她共度一生,就覺得已經(jīng)十分好。”
孟顏深笑道:“這不已經(jīng)是很好的志向了嗎?”
飲下一口酒,他又問:“那你覺得什么是仁,什么是勇呢,小摯?”
“仁……”
這真是一個深奧的問題……謝摯皺眉想了半天,才謹慎地道:“仁,便是心懷大愛,救助天下眾生,您覺得對不對呢?”
孟顏深不置可否,只是接著笑問:“那么,勇呢?”
這個問題謝摯覺得能比仁簡單一些,她想了想,循照著自己之前的經(jīng)驗,問:“獵別人都不敢獵的靈獸,去別人都不敢去的地方,為道義甘拋頭顱,這算不算就是勇呢?”
“不然,不然?!?/p>
孟顏深伸出手來搖了搖,笑道:“如那市井少年,銜刀提拳,逞兇斗勇,或濺血三尺,兩人皆亡,看起來英勇無畏,好似英雄,你道他是真英雄么?他豈是英雄!只是小兒無知,年少輕狂罷了??湛照`了一條大好性命,流了許多不值當?shù)难?。?/p>
“仁勇二字,實則不可分割,無勇之仁怯弱,無仁之勇暴虐,故仁者必勇,勇者必仁,自古以來,莫不如是?!?/p>
老人的目光里多了些悠遠,輕嘆道:“你知道么,小摯?在這世上,還另有一種不仁之仁,不勇之勇,往往做的時候為常人所不能理解,但那才是真正的大仁大勇,非今人所能及?!?/p>
“您說的是太一神嗎?”謝摯敏銳地發(fā)覺了圣人心中的感傷和悲涼,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