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怎么了這是?怎么還化成灰了呢?”
火鴉呸出來一嘴巴沙子,不信邪地將眼睛貼在地面上,還試圖尋找出拂塵的遺跡,“你們?nèi)俗遄龅臇|西怎么都這么脆……我一碰就散了……真是——”
“別找了!”
看著地面上那捧青色的灰塵,謝摯心中忽然一動,“我們?nèi)タ纯茨莻€紫袍道人!”
不出所料,方才那個還鮮活得仿佛隨時要站起來的男人此刻也已化作飛灰了,地面上只剩下一堆散亂的紫袍玉帶。
“為什么會這樣呢……”
謝摯猶豫片刻,蹲下身子,用漆黑小劍小心翼翼地翻開那團(tuán)衣物,試圖在里面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卻什么都沒能找到,最后只好失望地重又站起來:“想不明白……算了,我們還是繼續(xù)走吧?!?/p>
“不……”
小獅子忽然跳下來,咬住那件紫袍抖了抖,將它攤開在謝摯面前,“摯姐姐……你看,上面好像有字?!?/p>
謝摯一驚,連忙蹲下察看:“……好像真的有字!”
火鴉也湊過頭來,三顆小腦袋一起異口同聲地念出了紫袍衣襟上寫的幾個大字:
“莫入水晶宮殿!”
這幾個字是用鮮血寫在衣襟上的,字跡非常潦草雜亂,似乎透著一股銘心刻骨的驚慌恐懼,直到現(xiàn)在還血色淋漓,仿若剛剛被男人蘸著血涂抹在衣服上一般。
這紫袍的顏色是一種深沉的暗紫,且還布滿暗紋,謝摯剛剛光想著從中翻揀出什么東西,這才沒注意到上面血作的字跡;還是小獅子鼻子靈敏,聞到了上面極其濃重的血腥氣,發(fā)覺了不對勁,跳下來提醒謝摯的。
“‘莫入水晶宮殿?’”
謝摯有些糊涂地重復(fù)了一遍:“可是有誰沒事會跑到那里去呢?真奇怪……”
她不由得望向那座綴在天邊的水晶宮,它仍然那樣美輪美奐,剔透的門柱上流淌著皎潔的月華,倒映出無數(shù)朦朧的星輝,在晴朗的夜空下美得仿佛一個幻象,又像一個美麗的女人,散發(fā)著一股不祥的氣息,正溫柔而又殘忍地注視著她。
她們走了這么久,似乎仍然沒有接近這座神秘的水晶宮分毫……謝摯因為這個突兀的聯(lián)想而打了一個寒戰(zhàn)。
接下來,謝摯她們遇到了更多的尸體,有溫婉如水的美婦人,有神采煥發(fā)的少年,有渾身披甲的將軍,有須發(fā)皆白的老人……千姿百態(tài),服飾各異,個個氣勢驚人,似乎來自于五州各族,生前極為不凡;
唯一一致的就是——他們都跟那個紫袍男人一樣,神色安靜地盤腿坐在地上,貌若鮮活地死去了。
火鴉不死心,趁著謝摯不注意,又悄悄地從一個白胡子一直拖到地上的老者手里咬出來一柄冰色玉如意,結(jié)果剛拔。出來,那柄如意和老者一起又化作飛灰了,只剩下一團(tuán)白袍和一把鐵簪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啊啊,怎么又這樣!”火鴉抓狂。
而且又灌了它一嘴巴沙子,真是氣死鳥了!
它氣恨地一腳爪踢飛那團(tuán)衣袍,卻驟然變了顏色——
在老者雪白的衣袍底下,刻著一行深深的小字:
“切莫留在外面!速進(jìn)水晶宮殿!外面有……”
字跡到這里就猛然中斷了,拉出一道顫抖歪斜的長長痕跡,似乎是被什么強(qiáng)行打斷才不能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