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頁）

她望向自己先前安置他們的草叢，那里探出了幾雙驚慌不安的眼睛。

“是你們?nèi)俗宓暮⒆?，跟我沒有關(guān)系。要不是顧著你的那條小命，怕象神大人責(zé)罰于我，我才懶得跟你來……”

火鴉撇了撇嘴，強(qiáng)調(diào)道。

它轉(zhuǎn)而露出了擔(dān)憂的神情，“我不懂你們?nèi)俗宓氖隆贿^，你的臉已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了，這要不要緊？”

“看到就看到了——”

謝摯摸了摸臉，她先前蒙面的布料早在她跳下火鴉的背時就被疾風(fēng)刮跑了，她輕聲說，“又不是我的錯?！?/p>

“是他們先來搶劫我們氏族的，還抓走我們的孩子，想殺掉我，我只是自衛(wèi)——就算鬧到牧首大人那里，我也沒錯?！?/p>

謝摯轉(zhuǎn)過身去蹲下，認(rèn)認(rèn)真真地清點(diǎn)這場戰(zhàn)斗的戰(zhàn)利品：

“嗯……鋼鞭二十三條——我用的那條被我捏壞了……長刀二十四把，還有二十四頭金狼的尸體……很好！”

她將這些東西全部塞進(jìn)玉牙白象送給她的碧綠小鼎里去，開心地笑起來：“這可真是大豐收呢！”

白象氏族窮得令人發(fā)指，莫說精鋼打制的鋼鞭長刀，連生鐵也常常買不起——直到今天象嘯林還背著一把石錘御敵；這下忽然有了這么多東西，一下子就能把村子里的戰(zhàn)士們好好武裝一番了！

火鴉從翅膀底下取出藥草，嚼碎了抹在傷口上，一邊療傷一邊看著謝摯忙活，直到她完全收拾好這才拉長了聲音開口：

“喂——”

它朝謝摯打倒的那些金狼騎士們揮了揮長喙，“你打算拿他們怎么辦？”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只是將他們打成重傷，實(shí)則并沒有傷及性命?！?/p>

那些躺在地上七零八落的金狼騎士還在昏迷不醒，有的偶爾還會抽搐幾下，發(fā)出一兩聲無意識的痛呼呻。吟。

“我……”

謝摯咬著嘴唇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垂下眼很輕地說：“我不想……但是……”

“但是這些人必須得殺?！?/p>

火鴉接過她的話，語氣堅(jiān)決，“他們不是什么好人，恐怕人人身上都擔(dān)著許多血債；要不是你比他們厲害，現(xiàn)在也早已成了一條鞭下亡魂。”

“要是你動不了手，我來殺。畢竟你還是個小孩嘛……”

火鴉嘆了一口氣，拍著翅膀站起身來，“不過小摯，你要知道，要想在危機(jī)重重的大荒里活下來，從來沒有不殺生的。就算是神祗，一路走來，哪個又不是手上沾著累累鮮血？”

它朝謝摯示意道：“趴到我的背上來吧，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p>

謝摯默然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反駁它：“謝謝你……這些道理，我曉得?！?/p>

她躍上火鴉的背，卻并沒有依言閉上眼睛，而是臉色蒼白地認(rèn)真觀看它接下來的每一個動作，默默記在心中。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不是怯懦軟弱不敢擔(dān)當(dāng)?shù)暮⒆?，知道今天只是火鴉照顧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