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來一看,方發(fā)現(xiàn),鵜鶘師叔口中竟然有一整座布置清雅的小房間。
古有袖里乾坤之術(shù),鵜鶘師叔在口中設(shè)了一間靜室,謝摯估計,其原理大致也與袖里乾坤類似,可以叫做“口中乾坤”。
謝摯悄悄想:
怪不得,壽山派要派這位鵜鶘師叔前來接引,若是踏飛劍或者乘靈禽,還不一定能有這么舒服呢……
白芍將夜明珠在桌邊安置好,鵜鶘師叔的嘴巴也徹底閉攏,一絲縫隙也無,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亮與聲響,分外靜謐。
“坐穩(wěn)了!我要起飛了!”
傳來鵜鶘師叔悶悶的一句腹語,緊接著便是模糊的翅膀拍打聲,謝摯有一瞬的滯空感,之后又歸于正常。
鵜鶘師叔飛到了空中。
飛起來之后,謝摯才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哎,那只白烏龜還在水里呢!它沒跟著進(jìn)來……”
“謝姑娘不必?fù)?dān)憂。
那只白龜并非凡物,實(shí)則是我夢壽山派的老祖,它修為精深,更掌有神獸玄武的龜息之法,在平日可以壓低境界,以此延長壽命——聽說,中州的九輪圣人孟顏深,便也是借助龜息法益壽延年的。”
“要不然,一只普通的白龜,怎么能隨意游入赤森林的黑水之中呢?”
白芍解釋道:“老祖不放心我獨(dú)自歷練,特地跟在我身旁隨行保護(hù)?!?/p>
……什么?原來那只白龜竟然是壽山派的老祖……!
怎么還有人拿宗內(nèi)老祖當(dāng)船坐??!
片刻之中,謝摯接連受到兩次驚嚇。
她這次長進(jìn)了許多,震驚之余還有空腹誹:
好,一只雪白的大烏龜是門內(nèi)老祖,大鵜鶘是接引師叔,白芍的師父該是什么,一朵愛喝酒的大牡丹?
“我小時候是一孤女,被放在盆內(nèi)隨河漂游,正是老祖外出時救下了我,并帶回壽山派允我入門修行。
老祖于我,實(shí)有再造之恩,是以我跟著老祖姓白;又因當(dāng)時芍藥花開,師父便為我起了單名一個芍字。”
“白芍之名,正是由此而來?!?/p>
一面講述過往,白芍一面提起茶壺,在釉色瑩潤的瓷杯中為謝摯倒好一杯茶,含笑遞過來,眼神期待:
“這是壽山上新采的春茶,謝姑娘嘗嘗可喜歡?”
早就聽說東夷人慣喝茶,連走卒販夫也每日愛飲幾杯,謝摯見白芍挽袖分杯之間動作熟練,堪稱行云流水,便知她也應(yīng)是自幼喝茶之人,怕自己不慎露出破綻,猶豫一下,方接過茶杯,淺抿一口。
入口微澀,幾息之后卻又滿口回甘,兩腋習(xí)習(xí)風(fēng)生,連渾身肌骨都清靈了一截。
她少年時不解事,只愛喝甜絲絲的果酒,牧首大人倒是很愛喝茶,只是謝摯一直喝不慣,覺得喝茶太苦,又太麻煩;
時隔數(shù)年,心境大改,謝摯較之前成熟了許多,今日一嘗,她才終于稍解其中風(fēng)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