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今日,也可以此一分碧海天心訣與彼岸訣的高低優(yōu)劣?!?/p>
“勝者生——”
女人頓了頓,“敗者,命隕劍斷?!?/p>
謝摯從云清池身上移開視線,勉強定了定心神,握緊萬法劍竹,低頭問:“筍子,你覺得可以么?”
萬法劍竹自翠綠劍身上滾過一道金芒,它少見地沒有嘲笑謝摯,只是堅定地低聲道:“跟她戰(zhàn)吧,小摯。別擔心。我會陪你到最后的?!?/p>
謝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了閉酸澀的眼睛,復又睜開。她沒再看天上的云清池。
“白象氏族,謝摯應戰(zhàn)!”她舉起萬法劍竹,擺開攻擊的架勢,對準了對面的常瀾波。
“何不取出你的劍來!”謝摯喝問。
很欣賞謝摯似的,常瀾波含笑微微點了點頭,而后她探手到身后,握住了那柄被白布包裹了數(shù)層的長劍,緩緩拔將出來。
白布悄然掉落在地,其下居然是空無一物。
她根本就沒有背劍!
“這是一場無物之戰(zhàn)……”
常瀾波在空中撫過并不存在的“劍身”,“我的劍,也是一柄無形之劍。它無須有真正的實體,而只須存在于我的心中?!?/p>
她睜開雙眼,眼中沒有瞳仁與眼白,眼睛里只有一片純粹的黑暗。
這黑暗朝謝摯席卷而來,如高墻一般包圍住了她。
“彼岸不生不滅,乃為涅槃永恒!”
歧都,皇宮。
在一個巨大無比的棋盤幻境中,處處流淌星軌般的奇異痕跡,一位高大慈祥的老人立于一枚棋子之上,久久閉目不語,正在沉思下一步的解法。
這老人正是為保宋念瓷平安無事,而留在大周皇宮里修復上古棋局的孟顏深,他解局遇到了瓶頸,已經(jīng)推演計算十日有余了。
忽然,老人若有所覺,緩緩睜開眼,抬起頭望向遠方。
他眉頭舒展開來,神情放松寧靜,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顯然正想到了一副和諧溫馨的畫面。
“要是小摯在這里,就好啦。那孩子雖然詩文寫得一塌糊涂,可是在推演一道上,其天賦真是無人能比……”
感慨著,孟顏深搖搖頭,笑瞇瞇地捋了捋胡子。
他是很寵溺謝摯的。
身為圣人,他活了太久太久,見過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甚至連當今人皇也曾在紅山書院學習過。
孟顏深的壽命已經(jīng)快走向盡頭,近些年來,他常常感到神思困倦,精力去盛年遠矣;而謝摯,就是他這幾百年中,收的最喜愛、最欣賞的一個學生。
像一束新鮮明媚的陽光,迅捷地照亮他蒼老的生命,使他感到仁義之道不孤,百年之后終有人繼。
“那孩子黏人,嬌氣,這次我離開書院這么久還不回來,她一定已經(jīng)等急了!”老人想象著謝摯著急的模樣,不由得一笑。
“不過,沒關系,清池會幫我照顧小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