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衛(wèi)士翻身躍下靈獸,將手里的長矛重重杵在地上,道宮之中脈種懸浮,其上流轉(zhuǎn)著耀眼光華,聲音如滾滾雷霆炸響。
“紅山書院聽旨,人皇陛下有令,捉拿瓷君子宋念瓷!”一塊璀璨的純金令牌在他面前浮起。
這個衛(wèi)士的修為,至少也是脈種境!
金吾衛(wèi)們氣勢洶洶,紅山書院的門還尚未打開,一群雪白的大鵝卻已發(fā)現(xiàn)了這群不速之客,從義河偷偷摸摸地接近了他們。
“哎喲!”
一個金吾衛(wèi)痛呼了一聲,那狡猾的肥鵝瞅準(zhǔn)了他身上唯一沒覆蓋金甲的縫隙,將喙伸進去,狠狠地擰了他一口!
“它咬我!”
“快抓住它!哪來的這么一群鵝????”
“啊,又跑掉了!”
金吾衛(wèi)不敢殺這群疑似是紅山書院養(yǎng)的大鵝,因此不敢下重手,只能彎腰抓捕,但這群搖搖晃晃的胖鵝無比敏捷狡詐,他們一時竟捉不到一只,反而又被啄咬了數(shù)口。
紅山書院的大門忽然開啟,臉色蒼白的少女在門口站定,肩上蹲著一只滿臉愁容的彩色鸚鵡,看著這場鬧劇。
是瓷君子宋念瓷。
她還是那樣,清瘦單薄,籠在藍(lán)得近乎墨色的長袍里,腰身卻端而筆直,像一桿抽出來的細(xì)竹,堅韌而又沉默。
“……不要怕,瓷兒,”孟顏深拍了拍宋念瓷的肩,心中雖有苦澀,但為使眾人不要慌亂,卻仍在溫和地微笑,“夫子很快就會保你出來的。”
宋念瓷是中州少年天驕中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人,在花粉的迷惑下,她制造了最大的傷亡,殺掉了一半的同伴,群情激憤的長生世家點名要審判她。
甚至謝摯也差點死在她手下,若不是彩筆幫助,謝摯絕不能逃出生天。
宋念瓷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必如此,夫子。」
望向前方全副武裝的金吾衛(wèi),她目光黯淡下去,「……我本來就是罪人,我該死。就算那不是出于我的本心,可那確實是我的手殺了朋友,這一點,并不能改變?!?/p>
孟顏深說不下去話了。
將萬句開解勸慰的話咽下肚去,老人背過手,眼圈發(fā)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宋念瓷的性情,自己的這位學(xué)生固然是他的驕傲,可也是個固執(zhí)非常的孩子。她認(rèn)定的事情,別人勸解不了。
這個心結(jié),算是解不開了。
謝灼還在抱著宋念瓷的手臂哭泣,搖頭不許她走,狼狽無比,連聲音都是啞的:“師姐,你別走師姐,求你別跟著他們走……”
她眼睛忽然一亮,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什么稻草:“我去求我娘親好不好?我娘親會救你的!她是謝家家主,連人皇也要禮讓三分……!”
「……不,」宋念瓷輕輕推開謝灼的手,卻很堅決,“不用這樣,師妹。”到底還是不能見心上人這樣傷心哭泣的樣子,態(tài)度軟了一些,她又補充著在面前凝出一行字,「沒事的,別擔(dān)心?!?/p>
謝摯咬著嘴唇,在旁一聲不響地看著她。
宋念瓷摘下無精打采的彩筆,將鸚鵡器靈塞到謝摯手里,「替我照看一下彩筆和謝師妹,她人是有些任性,可是并不壞……好么,小摯?」
謝摯眼眶一酸,“瓷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們的……”
做完這些事后,宋念瓷便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紅山書院,任由金吾衛(wèi)們給她貼上封鎖修為的符紙,被押上車輦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