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蒲存敏比她還困惑,“可是鸞吟芝說你已經(jīng)成婚了。我想,你比我小,但成婚卻在我前頭,一定是有什么特別的過人之處……”
……啊,她真的得好好跟鸞吟芝打一架才行!她怎么到處胡說!謝摯又羞又惱,“才不是呢!我只是、我只是許了親事而已,還沒有正式地……”
不知想到了什么,謝摯整張臉都全紅了,低著頭好半天也沒說話。
好一會兒她才終于回過神來,紅著臉把蒲存敏往門外推,“總之,總之,我也不是很明白什么情愛!你你你還是好好地跟你師父告白去吧,不要再來問我了!”
不顧蒲存敏還想繼續(xù)求知,謝摯一鼓作氣地關上門。
什么大荒
果實
牧首府的飲食很清淡,而且十分不規(guī)律,因為它的主人姜既望常常忘記吃飯——飯食也好,睡眠也罷,她早就已經(jīng)是可以遠離這些凡人還必要的活動的真仙了。
但是,一旦姜既望記起來的時候,她總還是必定會囑咐廚子做一些飯食,好使府里有些生機和煙火氣;
盡管做好飯之后她自己并不怎么吃,而只是靜靜地在桌前閉目坐一會,再使人將食物端出去送給其他人。
雖然不必進食,但做飯總還是能帶來一些熱騰騰的氣息,讓府里不那么孤寂,也讓王侯貴人們不至于飄飄蕩蕩地飛到云端上,而離民眾太遙遠。
這是她妻子教給她的話。
她的妻子,一個講話柔聲細語的溫婉女人,在外面時非常尊敬她,好維護她作為王的威嚴;但一回到府中,情形就反過來了,姜既望完全順著她。
其實她們相識本也是很普通的故事,沒有什么蕩氣回腸之處,一切都很平常:在姜既望及笄時,她的母皇為她舉辦慶禮的同時也給她選好了妻子,一個家世、人品、相貌都很合適的姑娘。
“既望,你來看——”
年少的姜既望心中有些茫然,但人皇已經(jīng)將她領到了地方。
那里站著一個同樣不安的少女。
姜既望呆了呆,轉瞬之間,便明白了母親的意思。
她從小在紅山書院跟著九輪圣人孟顏深學習,紅山書院可以說是整個歧大都、乃至整個中州里風氣最為自由開放的一個地方,學生們甚至敢于當眾議論批評當世最有權勢的人物——人皇陛下和長生世家的家主。
那么自然,在這里長起來的姜既望心中也藏著許多自由叛逆的種子,塑造了她的思想和性情。
她看上去,仍然和其他深沉圓滑的皇室子弟沒有什么不同,但她心里知道,她又與他們是那么不同。
完全不同。
姜既望對自己說。
她極渴盼著能夠自己做主,但她又知道自己絕做不了任何主:人皇說什么,她就只能照做——她不僅僅是一位母親的女兒,而更多的是一位君主的臣子。
何況她的母皇是一位雄韜大略的皇帝,而一位雄韜大略的皇帝往往也有著獨斷專行的性情,從不能容忍他人違背半分自己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