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穩(wěn)重沙啞的年長女音響起,謝摯渾身都僵了僵,這才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去:“祭司大人……”
完蛋了,這場火災(zāi)怎么把她給引出來了……
白象氏族繼承了象族的風(fēng)俗習(xí)慣,族長和祭司通常都是由年長的女性擔(dān)任,平日如果族長不在,族里的事務(wù)都是祭司全權(quán)負(fù)責(zé)。
但是……祭司實際上很少出現(xiàn)在村落里……
她好像多年前受過重傷,一直在沉睡。
面前的女人看上去大約四十歲出頭,渾身都籠在一條黑袍子里,身形筆直,精神矍鑠,目光尤其明亮,眼角有細(xì)細(xì)的皺紋。
論樣貌來說她其實并不難看,甚至還頗為出眾;只是她好像過早地被抽去了青春年華,滿頭雪白的銀發(fā),瞳孔像漩渦一般深邃灼人,仿佛能夠攝人心魂,跟她對視稍久一會就不得不心悸地移開眼睛。
她望了謝摯背后跟過來的火鴉一眼,語氣很安定:“那是你馴服的靈獸嗎?”
“什么?”
火鴉剛跟過來就聽到了她的這句問話,頓時怒發(fā)沖冠,“我才沒被區(qū)區(qū)人族馴服呢!告訴你,就算是神圣種族親臨,本鳥也絕不會被他人馭使——”
“你小點聲啦……”
謝摯輕輕地拉了拉火鴉的翅膀尖尖,剛抬頭就跟祭司的眼睛對視在一起,立刻又像被灼傷一般飛快地移開眼。
她不自然地低下頭,小聲說:“不是的,祭司大人……這是我的朋友?!?/p>
年長的女人似乎輕輕地哼笑了一聲,好像她這話很好笑似的:“跟靈獸做朋友?真有意思?!?/p>
火鴉品出來她話語間一點若有若無的嘲諷意味,嘖了一聲:“喂你什么意思啊——”
“別說話,火鴉?!敝x摯扯了扯它。
“她已經(jīng)活了兩百多歲了……你要對她更尊重一點?!?/p>
“什么?——兩百多歲?!可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不像什么?兩百多歲的老人?”
祭司微笑著看了火鴉一眼,即便離得很遠(yuǎn),她還是清楚地聽到了它的話。她耳聰目明得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兩百多歲的老人。
她拄著拐杖走近了一些,行走間身上的黑袍像海浪一般靜謐流動。
祭司站在謝摯面前,輕柔地抬起了她精巧的下巴,謝摯能夠感到她的目光像柳梢一般,細(xì)細(xì)地掃過她面容的每一寸:
“你長大了很多……但看上去還是這樣小?!?/p>
她這話說得很矛盾,但謝摯意外地領(lǐng)悟了她的意思——按大荒人的眼光來看,她今年的個子和身體發(fā)育狀況……的確與年齡不甚匹配。
“你或許是中州人?!?/p>
祭司簡短地說完這句話,就仿佛喪失了對謝摯的興趣,松開她轉(zhuǎn)身離開。
象飛云亦步亦趨地跟在祭司身后,謝摯愣了片刻才一把抓住他:“阿云哥!是你喚醒的祭司大人嗎?”
“不是……我怎么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