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4頁）

"囡囡？你還在聽嗎？"姑姑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

我咽下喉嚨里的苦澀，"姑姑，你放心，我不會答應的。"

兩天后，我正躺在出租屋的破沙發(fā)上刷無腦短視頻。

突然，門鈴響了。

母親站在門外，提著個水果籃。

"囡囡，開開門好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

母親一進屋就皺起鼻子——這間地下室改造的出租屋總有股霉味，墻角的裂縫里時不時會爬出蟑螂。

"家里最近投資失敗，資金周轉(zhuǎn)不開，能不能先做個檢查，看看適不適合捐贈？費用我們出。"她把水果籃放在掉漆的茶幾上，小心翼翼地提議。

我靠在破沙發(fā)上，故意踢了一腳漏風的暖氣片，"檢查可以，先付十萬誤工費，不管結(jié)果如何都不退。"

"十萬？"她瞪大眼睛，"這么多？"

我抓起水果籃還給她："嫌貴就去找別人。"

母親慌亂地拉住我的手腕，"好好好，我給！"

看著她掏出手機轉(zhuǎn)賬時顫抖的手指，突然想起大學時為了湊齊學費，同時打三份工。

有次在便利店值夜班，差點被醉漢騷擾。

那天晚上我蹲在便利店后門哭到天亮，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打電話求助。

我指著她手機的備注欄，"寫上備注，自愿贈予，不予退還。"

轉(zhuǎn)賬成功的提示音響起，十萬元，正好夠我付清拖欠的房租，再租一間能住人的出租屋了。

"周五我請假，記得把醫(yī)院地址發(fā)我。"

母親點點頭，目光卻落在墻角堆滿的泡面盒上。"你平時就吃這些？"

我冷笑，"不然呢？你以為誰都像你寶貝女兒一樣，天天吃有機蔬菜進口牛排？"

她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沒什么事就請回吧，"我拉開房門。

母親欲言又止地站起來，臨走時又回頭看了一眼漏風的暖氣片："冬天這么冷，你怎么不"

"滾。"我打斷她，直接把門關(guān)上。

靠在門板上，我聽見她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最后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滑坐在地上，看著手機銀行里多出的十萬元，突然很想笑，卻又想哭。

這筆錢對母親來說不過是買個包的花費，對我而言卻是救命稻草。

我打開租房app，開始查找條件稍好的房子——至少要有真正的窗戶，能讓陽光照進來的那種。

窗外又開始下雨了，水滴敲打著地下室唯一的那扇小氣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