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常用朋友圈,不知道被屏蔽和單純沒有內(nèi)容的區(qū)別。于是,他低著頭,切了瀏覽器,上網(wǎng)搜了搜。
搜索引擎告訴他,有這行提示語,恰恰說明他沒有被屏蔽。被屏蔽是不會有這條提示語的。
他的心熨帖了一下,又切回了微信。切個瀏覽器的工夫,內(nèi)存極低的手機已經(jīng)默默將微信從后臺移除了。他靜靜地等待著漫長的加載,再次點入了她的朋友圈。
實際上,不光是不在朋友圈發(fā)表內(nèi)容,她微信的各種設置都與她的開朗有些不符。
她的頭像是灰白色的,像是起了大霧。
她的朋友圈封面同樣,使用了一種壓抑的灰色,不見陽光。
她好像每一個樣子都是不同的。
對于十九歲的人而言,二十……
做腎透析的人當然比看婦科的人少得多,周期性的復診也比臨時掛號要規(guī)律得多。是以,在王明昭的號還遙遙無期的時候,李梅就已經(jīng)被透析室叫去了。
在吃過止痛藥后不久,王明昭就表示自己好了許多。如今見李梅要去透析,“等著也是等著。”王明昭這樣說著,就自然而然地跟了過去。
李梅輕車熟路地跟著護士進了透析室,上了病床,而后脫下外套,擼起袖子。
少女白皙細瘦的胳膊上鼓著幾個醒目的大包,像是血管虬結(jié)在一起,看著瘆人。那是長期透析的結(jié)果。
李梅伸出胳膊,偏過頭,靜靜地等著護士打針。
說是打針,其實本質(zhì)是換血,是以針頭比尋常打針的針頭粗上幾倍,像是條纖細的小水管。李梅偏著頭,一言不發(fā),睫毛卻輕輕地發(fā)顫。
王明昭敏銳地意識到,她在害怕。
李梅確實是害怕的。但她只有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哥哥,連在親人的懷里撒嬌都不太妥當。畢竟,在青春期后,她與李英才就再也沒有,也不會有任何親密的肢體接觸,最多只拍一拍肩背,摸一下腦袋。
王明昭忽然走上前去,伸手把李梅的上身抱進自己的懷里,讓她的頭貼著她的xiong口,輕輕拍她的背。
李梅一愣。愣神的工夫,針管已經(jīng)扎入了血管,鮮血濺出一小條,在胳膊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紅線。
護士見怪不怪,用膠布粘好針頭,而后用棉簽擦凈胳膊上的血跡。
李梅疼得微微皺眉,本能地把臉埋進王明昭的xiong口。
自從媽媽過世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好好地抱過她了。
王明昭伸手摸李梅的頭發(fā),開口就夸:“好厲害呀,好堅強。小妹妹真厲害,超級棒!”像是在夸小孩子。
李梅低低地笑出聲來。
李英才看著她們,xiong口發(f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