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看他那懵懂又警惕的樣子,哪里還像她當(dāng)年頒獎的沉穩(wěn)小天才?莫莉忍不住笑出聲:“小江總,這就不用我解釋了吧?望山現(xiàn)在勢頭正好,我扭頭把它變成二十年前那樣?嘉穗都要罵我昏了頭的?!闭f到這里,她一頓,指著文件里當(dāng)年的菜單點了點,“不過,這菜單我收著了,到時候望山菜單也會一季一換,我參考參考?!?/p>
江序臨能理解,可他一直以為莫莉那么嚴(yán)格地調(diào)查望山之前的店史,就是因為對當(dāng)年的“小玉茶館”抱有遺憾。
莫莉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笑了笑:“你給的賬目有問題,我疑心重,就多查了點?!彼芎喡缘亟忉?,微頓片刻,又輕輕嘆了口氣,“而且,人嘛……總是有點放不下的好奇心咯?!?/p>
當(dāng)年和方曉華離婚、同方曉玉鬧掰,莫莉的脾氣,連他們的面都懶得見,全部讓律師處理。再回過頭想起來,是某一次開車經(jīng)過“小玉茶館”,看見一間烏煙瘴氣的棋牌室。
莫莉是有些遺憾的,畢竟“小玉茶館”是她年輕時無往不利的生意史上,第一家半路關(guān)張的店。而方曉玉……她也是真心拿她當(dāng)朋友當(dāng)姐妹的。
后來再沒過問過他們,現(xiàn)在陰差陽錯望山餐廳回到她手上,莫莉天然的掌控欲與好奇心,就想一查到底。
江序臨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雖然他很不理解,既然好奇或放不下,又為什么要等到二十年后再來查?
莫莉看著他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忽然意有所指地自嘲了一句:“不過,過度的好奇心有時確實不太體面。像嘉穗小時候,我也干過這種事。她跟我鬧脾氣不肯轉(zhuǎn)學(xué),暑假跟著她姑姑去開大貨,兩個月見不到人。我不放心,又懶得跟她們倆一個愣頭青一個傻娃娃啰嗦,索性直接聯(lián)系了她們車隊老板,莫嘉穗每天在哪里、吃了什么、認(rèn)識了什么人,我都知道。莫嘉穗被野狗咬了一口,哭得恨不得整條高速路都聽見,回來還跟我吹呢,說撿到一只高級品種狗,巨貴,和她特別親?!?/p>
江序臨看見過莫嘉穗小腿上的疤,還問過,顯然莫嘉穗當(dāng)時沒告訴他真相。但他現(xiàn)在也無暇被這樁很“莫嘉穗”的糗事逗笑,反倒頭皮一麻,探詢地看著自己這位厲害的岳母。
莫莉笑笑,好像看不懂他的眼神,倒是話鋒一轉(zhuǎn),扯閑篇似的問:“聽說你最近在合作一個政府項目?”
江序臨點點頭,“嗯,政府的城市女性勞動者表彰活動,星禾出資,做了一些贊助。”
“挺好?!蹦螯c點頭,又問,“我聽說你之前還想牽頭做天云機場和長橋機場之間的快軌是吧?”
江序臨不意外,他多年來保持著“眼觀六路”的習(xí)慣,莫莉自然也會關(guān)注他的種種動向。但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她剛剛所影射的,“不體面的好奇心”。
他點點頭,“但是推進(jìn)難度太大,目前擱置了?!?/p>
“本來也是吃力不討好的活?!蹦虻曊f了句,又伸手指著床頭柜,江序臨幫她把保溫杯蓋子揭開,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
西裝革履的人,站在病床邊半彎下腰,一板一眼的,很難說更像機器人還是服務(wù)生。莫莉?qū)嵲谌滩蛔∴托α艘宦暎骸白赡?!被老江老何看到,這么帥一兒子給我這做服務(wù)員呢!”
江序臨忙又拘謹(jǐn)?shù)刈隆?/p>
莫莉想到什么,又同他嘮家常:“你跟嘉穗商量過婚禮的事嗎?什么打算?”
江序臨有些意外,甚至是驚喜,愣了一下才道:“還沒有。”莫嘉穗簡直比他還忙。
莫莉想了想,沉吟道:“等我出院,約上你爸媽,兩家人聊聊看。”
“好,我來安排?!?/p>
江序臨難得興奮地到處了解婚禮儀式與流程時,怎么也沒想到,還沒等莫老師出院,莫嘉穗就先把自己給作進(jìn)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