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fā)事件。”江序臨終于磕巴了一下。
很好,破綻出現(xiàn)。
嘉穗冷笑一聲正要再問,江序臨忽然又沉吟兩秒,好像在猶豫,而后主動說:“一個……朋友。意外,車禍去世了。”
嘉穗:“……”
靠。他殺死了比賽。
突然的沉默讓江序臨有點意外,也不禁懷疑是不是不該對莫嘉穗講這個。即使她看起來不會被這種事嚇到;即使他一直在想如果這種事是不必獨自處理的,如果這件事應(yīng)當告訴一個誰,那他就要告訴莫嘉穗。
但此刻的沉默讓他改變主意了。
他笑一聲換了話題,看向莫嘉穗,“你剛剛,在……賣酒?”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神是該上下打量以加強他生硬轉(zhuǎn)折的可信度,還是該老實地原地待著以免再次被誤會有影射之嫌。一時居然有點無措。
但嘉穗沒想那么多,經(jīng)江序臨那么一說,她好像才發(fā)現(xiàn)他今夜也并沒有那么妥帖矜貴,西服褲上有久坐留下的褶皺,手背關(guān)節(jié)處還有一小塊鋼筆的墨跡,而凸起的骨節(jié)前,寬戒映出一點素凈的光。
他這一天大概真的是在忙……
她正猶豫要不要細問的時候,江序臨兀自換了話題。
“算是?!彼卮?。
“……一直干這個?”江序臨知道自己問得很生硬很奇怪,但已經(jīng)改不了口。他好像被機械地植入程序,只想把莫嘉穗的注意力引開。
但莫嘉穗像配合他一樣,佯怒地笑罵:“你說話真的很難聽欸!但我知道,你又會說,‘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哼?!?/p>
妥帖地幫他鋪墊好臺詞,修正對話氛圍,像個舞臺經(jīng)驗豐富的填縫演員。
人力解脫了程序,江序臨終于從xiong腔里悶出兩聲低低的笑來。
嘉穗就聳聳肩說:“本科的時候在麻雀兼職過一年多,學(xué)了調(diào)酒什么的。你不是都很榮幸地喝過了么?!?/p>
江序臨眉梢微揚,思緒與眉目同樣放松了些,點點頭,“是,喝過了,‘美麗新世界’?!?/p>
嘉穗一頓,原來他連這個也聽到了。
她正要強裝無事發(fā)生,瘋狂暗示自己不虧心不虧心,江序臨就說:“那位先生起的名字,和你起的一樣。所以……你當時是拿他起的名字給我做酒喝?還是給我做了之后覺得很滿意不復(fù)用可惜?”
“怎么可能,純屬巧合!”嘉穗立刻否認,維護自己的創(chuàng)意尊嚴,“只是我們前后腳看了同一本書而已?!?/p>
江序臨的手指在方向盤上不自覺點著,“哦?!蹦堑拇_是一本很不錯的書。曾經(jīng)有段時間他非常喜歡。
所以他有多不喜歡酒,就有多喜歡那一杯“美麗新世界”。
喜歡那天以這五個字開啟他們莫名的婚姻的莫嘉穗。
他知道,那一杯是獨一無二的。
嘉穗眼一瞇,不管他這副深沉狡詐模樣的背后是又在盤算什么,兀自道:“而且人家為什么不能拿美麗新世界起名字?就只有我們能用美麗新世界這名兒嗎?別人不能用?這又不是我們的專利,人家赫胥黎都還沒從棺材里跳出來呢!我們不要做文學(xué)小衛(wèi)兵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