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澆在皮膚上,嘉穗像水生的藤蔓纏繞在另一具火熱的身體上,連日的疲憊好像緩緩地被沖走了,她發(fā)出一些不能細聽的細碎呢喃,短短的指甲擦過江序臨的脊背,偶爾沖擊緩下來而她片刻清醒的時候,她對他說“喜歡你”。
江序臨這種時候本都不說話的,只會更加瘋狂,今晚卻忽然停下來,問:“真的?”
嘉穗睜開眼,懵懂地反問:“嗯?”
江序臨冷笑:“喜歡我然后什么都不跟我說?”
嘉穗更緊地攀住他,“不跟你說什么?”
江序臨看她情迷中的眼睛,她的眼波比澆在他身上的熱水更燙。他覺得泄氣,卻不像下午那樣不安,也許是因為他們此刻的親密無間。
他無奈又挫敗,卻不知從何說起,在猶豫間感受到莫嘉穗扭動腰肢把他絞得更緊,他無法再跟她理智清算,又沉淪其中。
嘉穗覺得她已經找到了面對這段婚姻的最佳節(jié)奏。全力以赴地工作,在工作之余以此放松,就像一切正常戀愛與普通婚姻一樣。
她該誠實一點面對自己的沖動與欲望,并努力地糾正此前的錯誤——江序臨是她的體驗對象,是她的一時沖動的出口與長久欲望的終點,但不該是她拿來應付莫總的一件時尚單品,不是小時候她穿牛仔褲的破洞一天比一天大時嘉禾上身不重樣的高級定制。
新一輪的顛簸中,她仍然在呢喃中坦誠而情不自禁地對他告白。
她甚至在難以承受而掐他的脊背時,含混不清地說:“你知道嗎?我以前覺得你像個豆芽菜……那時候我也很喜歡你……”
聲音被撞碎,他好像沒有聽到。
51她腦海中名為“江序臨”的萬花筒
第二天早晨,嘉穗看到了江序臨擬好的婚前協議。
桌上仍然是隔壁弄堂里買來的早餐,江序臨一邊用勺子把油條的脆邊敲下來收在小碗里,一邊說:“我把律師的聯系方式也推給你,你帶律師找他談就好?!?/p>
那協議厚得像一本書,嘉穗翻了兩頁就撂下了,答應得干脆,“好。”她原先還覺得嘉禾小題大做,現在看,張律師的幫助的確很有必要。
江序臨把油條脆推給她,她順手地接過倒進自己鋪滿了蝦米香菜蔥花的豆?jié){碗里,察覺到江序臨含笑的眼神,有點瘆得慌,“……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目光落在他面前寡淡的原味豆?jié){上,她試探地把自己的咸豆?jié){往外推,“……連這個你都想嘗試了?”
江序臨笑出聲來,笑得握勺子的手都在抖,然后才敬謝不敏地搖頭。
“……”嘉穗撇撇嘴,“那你別老盯著我,很詭異?!?/p>
江序臨聽話地收回眼,但偏要一本正經地回答一句:“寶寶,‘秀色可餐’應該可以這么用?!?/p>
“……”嘉穗埋頭喝豆?jié){,又臉熱又心驚——她腦海中名為“江序臨”的萬花筒里,又多了一副面孔,叫做……“油嘴滑舌的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