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牽得更緊,沒管莫嘉穗抗議性質的撓他手心,又對老江說:“楊燁這個人我早晚是要開的,我現(xiàn)在有這個權力,也不會收回自己的命令。但我會處理好對外聲明和離退福利,您不用擔心。不過您要是實在不喜歡我這樣做,我也愿意辭退在江氏的一切職務,只帶星禾走。”
星禾是江序臨在美留學時創(chuàng)辦的公司,雖然名義上一直隸屬江氏名下,但人事與業(yè)務架構都是獨立的。
江自洋面色并沒有因為他澄清自己和楊箏的關系而變好看。何凱麗最關心的是兒子的品性和心理健康,他卻更關注公司實務。臭小子說的好聽,好像他已經把事情處理干凈。可楊燁自然不是什么真正心性純良的,現(xiàn)在喪女之后的心態(tài)誰又說得準?解聘了就萬事無虞么?天真!
但看他旁邊還站著個懵懵懂懂的姑娘——準確地說,居然已經是他的兒媳婦。江自洋又不好將話挑得太明。
他最后冷哼一聲:“你還知道你肩上擔著個星禾!”
江序臨笑而不語。他當然知道老江的意思。
他的婚姻并不像他和莫嘉穗說的那么簡單,厘清了名下財產和債務就兩清了嗎?那是孩子氣的天真設想。
江序臨如今獨自掌管江氏——雖然除了科技業(yè)務之外的事情,他都交給了各版塊的職業(yè)經理人。更重要的是星禾。江氏是最受詬病的那種家族企業(yè),老江一輩子堅持不上市,江序臨也認同;但他們近兩年一直在推動星禾獨立拆分赴美上市,到時候江序臨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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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敲鐘人,他的婚姻狀況,和股市數(shù)字的每一次跳動都有關系。
但既然莫嘉穗只關心到身體健康、財產和債務,那他也只需要回答這三點。至于其他的,很重要,但并不棘手。他當時更急迫要做成的,就是走進他好奇的婚姻。
夏季的天亮得很早。一家人扯東扯西到現(xiàn)在,好像該說請的都說清了,各自卻還是憂心忡忡。
高層公寓能更早地看到天際線,窗外已隱隱泛出魚肚白。
江自洋沉了一口氣,也怪自己,沒有及早插手處理楊燁的事,居然當真放心一個二十幾歲的孩子來做管理。
他最后也說不出什么了,叫司機來接,牽著夫人拂袖而去。
只是經過嘉穗的時候,不管出于長輩的和藹還是家人的“留一線”,夫妻倆都對她充滿和善地笑,何凱麗還溫柔提醒她穿好拖鞋,夏天的早晨,寒氣也很重的。
嘉穗頭皮發(fā)麻地盡最后禮數(shù),送他們出門,門關上后,仍然不能放松下來。
她有太多可以質問江序臨的,譬如怎么這么突然就公開了結婚的事實、為什么不和她商量,以及,“一見鐘情”是什么鬼話,“楊小姐”又是誰??勺约涸谀X海里備一遍腹稿,又覺得問不出什么,江序臨在剛剛對他父母的說辭里,已經陳述得很完整。
她目光復雜地看著江序臨,心想,她的體驗可真是太豐富了。
江序臨在她的目光里走去廚房接水,自己一杯,走出來也遞給莫嘉穗一杯,問:“嗓子這么???”
“我剛起床就這樣?!奔嗡肽人?,心里不知道在組織什么語言。
江序臨卻很直接,“有話問我嗎?”
嘉穗喝著水,牙齒習慣性地咬玻璃杯壁,從水和玻璃的混亂折射中看見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她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你有偷窺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