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兩頭的人都愣了一下——顯然,“瞎”這個字對于江序臨來說已經屬于強調重要性的特殊字眼。沒用的副詞。
何凱麗沒說話,江序臨輕咳了聲,再次強調“我明天回去”,然后掛了電話。
天已經完全黑了。他站在車邊,打了個冷顫,半分鐘后,拿出羽絨服給自己穿上,然后從后備箱取了帳篷吊燈等一應裝備,又回到剛剛的山徑邊。
他最終決定露營一晚。
盡管他非常怕冷,而今晚山上的溫度會降到十度以下。但此時此刻,靜謐山野對他的吸引力無限放大。
還算幸運,這一晚至少沒下雨。江序臨什么也沒干,帳篷搭好后,他就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進睡袋里,再蓋緊羽絨服。睡不著,他習慣性地開始玩無聊的游戲——
回憶當日發(fā)生的一件事,計算與之相關的任何能計算的東西。
比如通過回憶每個客人買了什么、收銀機屏幕上顯示過幾個數(shù)字來推測某家便利店在他進出的那幾分鐘里的營業(yè)額;又比如通過回憶有幾盞燈、幾臺設備、分別是什么型號參數(shù)來估算健身房在他跑步的那四十分鐘里的耗電量。
今天,他選擇計算自己在機場單腿蹦跶的時速。
他能清晰地記起他從被那個女人一把扥住到上車、又從下車到安檢口,分別是幾點幾分。再估算這兩段行程的距離,一除,大概能有個結果。
但他發(fā)現(xiàn)他算不出來。
因為在他單腿蹦跶的同時,旁邊那個女人還在一邊大步流星一邊攙扶他。這影響了他通過自己的步幅來估算距離的邏輯——她時不時猛地拉他一把,導致他的步幅非常不規(guī)律。
風聲漸大,蟲鳴鳥叫聲漸小,江序臨頭一次覺得這環(huán)境也并沒多么美妙,甚至干擾他思考。
他一夜沒睡著。
04“我的人生是怎樣的人生?”
莫嘉穗迄今為止
25
歲的人生里擁有過無數(shù)產業(yè)。
中學時倒賣莫嘉禾的英語作文和口語
cd,也曾作為班里少有的走讀生創(chuàng)下一書包塞滿二十個里脊肉餅一本書也沒有的壯舉。
大學時,幫室友代刷過視聽說,入股過學長開的水果攤,還在音樂節(jié)門口蹲點賣袋裝水。運氣好的時候,她還能接到陪同翻譯的零活兒,時薪奇高的那種。
而她的第一筆正經生意發(fā)生在碩士那年——她讀碩士,自然也是莫莉女士的強硬要求。因為本科的成績高不成低不就,她最終考研到晏城一所外國語大學。
晏城位于西南,和東城截然不同的地方,吃飯睡覺發(fā)呆,哪一件都比打工重要的那種城市。
嘉穗碩士期間于學業(yè)上也并沒有力爭上游的意識,中不溜的得過且過。她做了太多年學生,確信自己對上學考試缺乏興趣,又將天真的憧憬投注在做一個“都市麗人”身上,覺得自己說不定會喜歡那種西裝高跟穿梭在金融街上腳步生風的日子,畢竟很光鮮,而且能掙很多錢。
于是她認真做了好幾份實習,畢業(yè)后直奔名企。當然,她很快又不喜歡了。這是后話。
研一那年因為實習,她點遍了學校及公司附近的所有咖啡,一個月后發(fā)現(xiàn)有一家不知名的咖啡店味道十分不錯,而且價格實惠,感天動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