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穗此時不想回憶在鹽水鎮(zhèn)突然提出結婚時的心境,只看著眼前這個人。
直到此刻,她并沒有覺得他除了模樣之外有什么變化。他給她的感覺,仍然和當年學校水池邊豆芽菜給她的感覺一樣。
“這一周……”嘉穗聲音不知道為什么就變得很低,如窗外隱約飄來的梔子花香,“我每天都會想到你?!?/p>
再客觀不過的陳述。嘉穗認為自己只是在向他分享一個堪稱稀奇的現(xiàn)象——過往二十幾年,她炸煙花一樣的腦子是個萬花筒,每天都固定出現(xiàn)的人事實在不多。
而這一周她的確隔三差五地就想到他,甚至他沒有及時回微信的話,她會有點失落。
她把頭埋在枕頭里自我反思過,心想難道真是鈔能力?他們分別前,江序臨一次性買三套衛(wèi)浴的“壯舉”就這么深入她心嗎?
嘉穗不想承認自己如此膚淺虛榮,于是很專制地把原因歸結為他離開前突然轉變的稱呼——“寶寶”。
這就是她想念他的原因。
于是此刻她捧著他的臉,懷抱一種鉆研精神仔仔細細地看他,忽然心念一動,咧嘴開口,笑道:“寶寶?!?/p>
清脆的念白,好像剛學會某個詞語的小孩的新鮮練習。
江序臨一動不動,呼吸亂了一剎。
他好像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叫了她好幾天“寶寶”,無論是當面還是在微信中。以及,“寶寶”這個稱呼聽起來原來是這種感覺。
他此前只是覺得他面對莫嘉穗需要一個不太一樣的稱呼而已,如果將語言視作效用的一部分的話。選擇“寶寶”也是一種經驗主義的偷懶,因為他對諸多戀愛的旁觀中,聽見最多的親密稱呼就是“baby”。
窗外忽然傳來很清晰的“啪嗒”一聲,人還沒反應過來去看,緊跟著就是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
夏天的雨來得很急。
嘉穗想去檢查窗戶有沒有關緊,然而只有一瞥眼的芭蕉綠,后頸被誰反客為主地拊住。江序臨親了上來。
40“寶寶,你真的很有求知欲?!?/p>
嘉穗覺得今晚的江序臨和她自己都是陌生的。
像窗外的疾風驟雨。
她很興奮,江序臨則很暴烈。彼此的原因也許不盡相同。
但他們同樣地著急,以至于衣服都沒有脫完。第一次還慌張又拖拉到最后才算勉強找到法門的兩個人,這一次幾乎“衣冠楚楚”地迅速完成了對彼此的掠奪。
停下的時候,嘉穗感到很熱,也很累,下巴沉沉地擱在江序臨的肩膀上不愿動,兩只胳膊卻反抬起來,閉著眼想脫掉自己的襯衫。
袖子卡在手肘處脫不掉,她掙了幾下,最后是江序臨聽到她氣躁的哼聲,睜開眼,幫她把已經被汗黏shi的袖子剝下來。
袖子從卡殼處解放,嘉穗立刻甩手想全部脫掉,卻被江序臨制止。
黏糊糊的衣料又被人為地搭回肩膀,嘉穗只有嘴巴愿意動,閉著眼就咬他一口,“你干嘛?”
“貓在看著我們?!?/p>
嘉穗一激靈,猛地睜開眼向后扭頭,果然,貓貓坐得端正,歪著腦袋認真打量這一對糾纏的人類。
“靠?!奔嗡氚盗R一聲,立刻扭回去,樹袋熊一樣抱住江序臨——剛剛她的文xiong已經被推到鎖骨下了,正對貓貓,實在不雅。
她又警覺地去搜尋旺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