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頁）

這天晚上她正在鋪子里整理貨架。初開張，她沒敢進太多貨，選品多是她自己用過覺得喜歡的。她還寄了一堆給莫嘉禾讓她給點用戶反饋，莫嘉禾拒絕了她“當面采訪”的要求，但真給面子，洋洋灑灑寫了一長篇廣告似的用戶體驗。嘉穗一點兒沒客氣，擇了許多金句做成了廣告頁海報。

還有一小部分是男性用品或兩性共用，嘉穗就直接寄給葉揚。臉皮厚如葉揚者，收到后也發(fā)過來一串問號以及粗口，“莫嘉穗你想什么呢？”

嘉穗輕描淡寫：“想賺錢?！?/p>

“你試用幾天，用完挑幾款覺得好的?！?/p>

葉揚沒好意思再回復(fù)。幾天后發(fā)來一份

pdf

文件，清晰有據(jù)且嚴格的選品，頁尾試用者姓名還多了五六個，大概都是他的狐朋狗友。

嘉穗拿著他們選出來的一個高跟鞋式樣的玩具，反復(fù)端詳也看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莫莉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嘉穗嚇得手上玩具都掉了，那鞋跟“嗒”一聲落地，居然跟莫莉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最后站定的聲音重合。

好一道催命符。

嘉穗絕望地閉了閉眼，開口倒還平靜：“媽，你怎么來了?！?/p>

莫莉來之前正和莫嘉禾吃飯，答應(yīng)了大女兒不發(fā)火，本來覺得自己脾氣控制得挺好，可這大晚上的穿過一條人影都沒有的鬼弄堂才找到她這個店，她還連門都不鎖推開就讓人進了，一進來就看見她穿著寬松大短褲露兩條白花花的腿蹲在地上拿著那么個鬼東西——

這個姑娘到底有沒有腦子？！

莫莉鐵青著臉不說話，嘉穗也不想等她攢起雷霆之怒，眼睛不自在地瞟向別處，才看到剛剛拿快遞進來后居然沒關(guān)門。

這一片是新興的公寓樓，租房年輕人居多，外賣店也多。談不上魚龍混雜，但到底沒有正規(guī)的小區(qū)那么安全。她為了控制成本在在房租、貨架、庫存方面能省則省，換這扇門卻花了大價錢。

要是哪天倒霉被什么人入室傷害，那可不劃算。

起身把門關(guān)上，動作了一下，嘉穗沒那么緊張了，索性先開口：“這我的店，下周開張。您要是有興趣可以捧個場，外賣點一單試試?！?/p>

莫莉轉(zhuǎn)身來盯著她，冷笑一聲：“你辭職就是為了干這個？”

嘉穗撇開眼，“那倒不是?！?/p>

“不干這個也要辭的?！?/p>

這附近夜里熱鬧嘈雜，嘉穗?yún)s還是感覺自己聽到了莫莉被氣得呼吸都停滯那一聲。

她說完又眼神打轉(zhuǎn)，看她一眼，閉了嘴。

莫莉沒搭理她，慢悠悠走到她那不足十組貨架前一一審視，最后回到她面前，冷冰冰開口道：“錢你不用還了。這個店關(guān)掉，房租庫存多少錢，我加倍補給你。下周我讓小單聯(lián)系你，分你兩間餐廳去管?！?/p>

她語速很慢，可壓迫感極強，強到嘉穗沒有找到插話的勇氣。

待她說完，靜了半晌，嘉穗才同樣平靜緩慢地回答：“店我不會關(guān)。欠你的錢今年就能還完?！?/p>

莫莉眼中這才出現(xiàn)情緒波動，她抬頭怒視她，“莫嘉穗，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對你已經(jīng)無比忍讓了！你要是不想上班，就是喜歡開店，餐廳給你，我給你托底，你倒是試試開店是不是真像你想的那么小資那么輕松！”

“但你窩在這種地方開這種店是想干什么？你考慮過它的發(fā)展前景嗎，考慮過你自己的職業(yè)路徑嗎——你連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不知道顧全！你到底有沒有人生規(guī)劃？你以后想怎么樣？你從小到大就混日子，到現(xiàn)在了，難道還要一直胡鬧下去？！”

莫莉快被氣瘋了，哪怕是從小就和她吵架的莫嘉穗，也沒見過她生這么大的氣。如果不是莫莉?qū)ψ约哼€有教養(yǎng)與體面的要求，嘉穗一點不懷疑她會直接罵她是個廢物，或者給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