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曜感到一種深深的孤獨。
他沒想到肖葉來也不懂,但這份不懂也助長了他這種孤獨和惆悵交織的情緒,他站在南方莊園般的美式門廊下,看著陳詩妍她們在泳池邊狂歡,不知道誰起的頭,一群人涌去放煙花,昏沉的夜色中,明亮的煙花沖上去,綻放開來,噴泉與焰火交織,偏偏音樂也很襯這景色,千禧年的歌旋律中總有種蕩氣回腸的感覺。
聽著就覺得自己也變成了傳奇故事中的主人公。
伍誠從姚雪走了之后就消失不見了,陳曜也聽過傳言,說他不思悔改,還和姚雪藕斷絲連,那邊結婚的事又沒放下,一下子從年輕人中老實可靠的形象跌成了垃圾股,連陸思筠那邊也萌生退意。
但就連伍誠這種合照坐邊角的人,也仍然過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陳詩妍鬧得有點不像話,他母親從里面走出來,暗示他去管管。
歷來如此,陳詩妍不成器,肖葉來放浪形骸,談家年剛從北京來不適應,都是“陳曜去管管”,反正陳曜從來都可靠,從來穩(wěn)重,十三歲被扔到國外一個人上學,也照樣妥妥帖帖,成功為大家打了前哨。
任何事教給他,只管放心,連繼承家業(yè)也是一把好手……陳夫人看著陳曜走下臺階,去泳池邊約束了一下陳詩妍,陳詩妍向來怕他,果然音樂聲音就小了很多。
她裹著披肩在夜色里看著自己的兒子,高大身形,大好年華,即使是她,也不能免俗地有種“不知便宜了哪個小姑娘”的自豪感。
今天是他生日,原本不該說這個,但他最近約會的幾個確實是有點說不過去,也有幾個太太在牌桌上旁敲側擊和她說過幾句,雖然挑撥離間是她們的本色,但也確實是事實,何況伍誠那事剛出,更是鬧得人心惶惶……可惜陳夫人準備好的話沒機會出口。
陳曜說完陳詩妍后,并沒往回走,而是轉身朝車庫的方向走過去。
陳曜家的房子和肖葉來是鄰居,雖然肖葉來家人都在北京,但他一個人在上海,仍然住最好的地址,整個別墅區(qū)只有十八戶,赫赫有名。
裂痕是從肖葉來生日那天開始的,陳曜知道。
她穿的那條金閃閃的香檳粉的裙子,是做好了邀請他一起回家的準備的。
但那晚上的體驗太糟糕,陳詩妍的敵意、和陳曜約會過的楚琪琪赫然就在旁邊坐著,他們這小群體并未接納她,人人都給她下馬威。
陳曜甚至也是其中一員,因為他只覺得融入是她應做的事。
她走的時候,坐在后座,朝他遞出的給陳詩妍的禮物,他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那悵然一直延續(xù)到肖葉來家。
現(xiàn)在他知道他那天應該干什么了。
他應該離開肖葉來家,開肖葉來那臺綠色賓利車去找她,她喜歡老爺車,她一直知道。
開過上海深夜的車河,去到她的樓下,走過那白金色相間的大堂,敲響她的門,在她打開門的第一時間擁吻她,如同一場愛情電影的結局。
他那天沒有做,他自己也覺得不對,所以給予她物質的補償。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底牌被看穿,而胡亂下注的賭徒,從此一步錯,步步錯。
終于到了今天,事情無可挽回。
但沒關系,他家的老爺車也不比肖葉來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