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鍥而不舍,繼續(xù)打,深夜黑暗的臥室里,手機(jī)是唯一的光源,打了三遍,那邊接起來。
“你有病啊?”姚雪上來就罵人:“我撥錯了不行嗎?一直打?又有什么話說?”“你吃飯沒有?”姜黎黎問。
饒是姚雪氣勢洶洶,也沒料到她會問這個。
“不想吃。
”姚雪兇道。
姜黎黎當(dāng)然知道她吃不下,人在遭遇極大打擊的時候,就是什么都吃不下的。
姜黎黎從來不信中醫(yī),但高中時經(jīng)過那一場,也覺得人的身體里是存在某種氣的,那股氣梗住了,卡在xiong口,就什么都下不去,吃飯都像硬塞。
而姚雪獨(dú)自一人,誰能逼著她硬塞?吃是估計沒吃,但人的身體不管氣不氣,總歸是會餓的。
所以很多人的身體都是在重大打擊中垮下來的。
因?yàn)楦泄俣寄玖耍B自己的饑寒飽暖都照顧不了了。
“出來吃飯吧。
”姜黎黎認(rèn)真勸她:“就當(dāng)陪我,你現(xiàn)在不用節(jié)食了,我也不用了。
就算是為了做給別人看,別讓人覺得你垮了。
”“你怎么廢話那么多?”姚雪不買賬。
“因?yàn)槲覐男≌Z文成績就好。
”姜黎黎笑著逗她:“出來吧,我?guī)闳コ哉麄€上海最好吃的東西。
”“半夜三點(diǎn),哪有什么好吃的東西?”姚雪半信半疑。
“你出來就知道了。
”姜黎黎道:“說定了,我開車去接你,你睡一覺也行,我到你家門口會打電話叫醒你的,睡一覺吃得香點(diǎn)。
”半個小時后,兩人坐在le
crépcule的后廚里,等里奧煮一份意面給她們兩人吃。
這樣的深夜,整個上海都有種卸掉了妝的感覺,她們從后廚的小門進(jìn),隔著廚房的窗仍然可以看見le
crépcule的店堂,一張張桌子安靜停在黑暗中,四處懸掛的花卉都成了黑魆魆的影子。
玻璃那邊如同深夜的黑色海面,只有這燈光溫暖的廚房是一葉小舟,在漫無邊際的海上漂流。
但這漂流也是安全的漂流,因?yàn)槔飱W和姜黎黎這樣好,她甚至和這意大利人開意面的玩笑,說要折斷意大利面煮,里奧也很配合,說你折斷意大利面,我折斷你脖子。
姜黎黎頓時鬧他,說:“里奧,這是該跟女士說的話嗎?”里奧配合,笑著跟姚雪道歉,說忘了這里還有位淑女了,不像姜黎黎,是只猴子。
這樣的關(guān)系,整個伍誠的朋友圈里都未必有,姚雪是聰明人,自然也能覺察到。
況且里奧這樣為她傾倒,姜黎黎是美人,姚雪更是大美人。
這樣的深夜里,她幾乎素顏出行,只涂一點(diǎn)口紅,烏發(fā)如云,穿一件薄薄亞麻裙,那頭發(fā)海藻一樣鋪在后背上,膚色白如雪,是東方的莫妮卡貝魯奇,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她和伍誠的事鬧成那樣,里奧不會沒聽過那傳言,但那傳言只是更增添她的傳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