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很早就說過,男人像狗,你要訓(xùn)他,他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狗群中天然有位置劃分,你得讓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也得讓他知道該把你擺在什么位置。
當(dāng)時邱醫(yī)生聽了姜黎黎這番議論,神色嘆為觀止。
但此刻她下了路虎,站在馬術(shù)俱樂部早晨微涼的空氣中,都說高爾夫球場浪費(fèi)了大量的綠地,還專愛開在城市中間的好位置,其實馬術(shù)俱樂部也不遑多讓。這俱樂部的樹種得很好,一片片散落在綠色的小山丘上,乍看之下有種在英國的田園間的感覺,點綴的原木柵欄和溪流更是增添野趣。姜黎黎一見,眼睛都亮了,道:“我真后悔沒有留英?!?/p>
她穿全新的英式女士騎裝,非常干練漂亮,深色馬甲,淺藍(lán)色襯衫,腰肢纖細(xì),白色的馬褲包裹著修長的腿,黑色皮靴,雖然頭盔仍然拿在手上,盤發(fā)卻很專業(yè),妝極淡,只有一點口紅,甚至可以看見她顴骨上的幾點小雀斑。
陳曜則是比她慵懶隨意得多,半舊騎裝,英式夾克本來就適合半舊不舊,他穿的hackg
jacket尤其,暗綠色,深色馬術(shù)褲,配長靴,整個人高大俊朗,他的臉是端正的英俊,所以更適合戴頭盔,聽見姜黎黎這樣說,頓時笑了,問道:“那為什么沒有留英呢?”
“家里有點事情。”姜黎黎從這時候就開始鋪墊十二點灰姑娘的事情,但立刻轉(zhuǎn)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我可是徹頭徹尾的新手,陳總多多指教?!?/p>
她一面說,一面朝他伸出手,戴黑色的騎術(shù)手套,仍然十指纖長。她擺出的是電影里女貴族的姿勢,陳曜也笑著配合,牽她的手,行了個吻手禮,道:“放心,叫我陳曜就好?!?/p>
“可是黎黎聽起來像叫小孩子。”姜黎黎笑道。
“我怎么敢叫姜小姐的名字?”陳曜也和她開玩笑。
玩笑歸玩笑,陳曜早備下專業(yè)騎馬教練在,連上馬也是教練扶她上馬。陳家的家底處處可見,教練介紹馬匹,見姜黎黎如同外行一樣撫摸那匹栗色小母馬的頭,大概也是陳曜極少帶女人來騎馬。他們看著,不由得起了御前大太監(jiān)的氣勢,忍不住介紹道:“snowball和cnaon都是賽馬,snowball明年才退役?!?/p>
姜黎黎不以為意,仍然摸著cnaon的頭笑道:“我們這么厲害呀?”
退役的賽馬價格并不算太高,都在六位數(shù)左右,但維護(hù)起來是個大花費(fèi)。姜黎黎這樣云淡風(fēng)輕,反而顯得教練有點少見多怪了。
照顧姜黎黎的水平,陳曜并沒有快騎,而是和姜黎黎一起,各騎一匹,慢悠悠沿著山丘往下走。教練漸漸就落在后面。
太陽升起來,照得山坡上下的綠色賞心悅目,春天的微風(fēng)和煦,拂面而來,灌木叢里在開各色的小花,綠草尤其嫩得出色,山丘下去的地方,有一大片苜蓿草,正開一點點的白花,兩匹馬看了都有點走不動了,也不管什么賽馬不賽馬了,埋頭就吃。
姜黎黎立刻不贊同地笑起來,叫“cnaon”,看得出她的好脾氣,一直笑著制止,還是馬術(shù)教練過來牽開了。
陳曜很紳士地在馬上看著她,控著自己的馬。他這人身上有種難以撼動的東西,盡管感興趣,仍然是矜持而疏離,像是隨時可以往后退。
但姜黎黎可不會給他往后退的機(jī)會。
上次約會的失敗經(jīng)驗,她自己回去之后也有所總結(jié),雖然蘭榭不是好開頭,但她也確實有點過于矜持。陳曜已經(jīng)是悶騷的性格,如果自己一樣冷靜,如何點燃她。
所以走下山丘,她看著下面的綠野發(fā)出感慨:“真是適合野餐的好天氣,可惜了?!?/p>
“可惜什么?”陳曜仍然平靜地笑。
姜黎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轉(zhuǎn)眼看著他。她眼中露出驚喜神色的時候原來是這樣,原來她也不是一直八風(fēng)不動,也有這樣小女孩的一面。
“你是說?”
陳曜朝她微笑點頭,認(rèn)可她猜中了。
“為什么不呢?”
半小時之后,馬術(shù)俱樂部的人在山丘下的梧桐樹下鋪好野餐的桌布,用提籃送來精致餐點,都是俱樂部餐廳的冷餐,鵝肝魚子醬,火腿法棍,各色水果和沙拉,也有平易近人的培根卷和三明治,水用巴黎水,還有一瓶陳年甜白,奧維娜的白葡萄酒,其實整塊野餐布上,最貴的就是這個。
當(dāng)然,前提是陳曜還沒坐上去。
他換下夾克,只穿襯衫,解開領(lǐng)口,頭發(fā)也只是隨意抓了幾下,有種平易近人的感覺。躺在野餐布上,懶洋洋曬太陽,等著姜黎黎換好衣服下來。
他沒想到姜黎黎換了一身連衣裙。
是非常漂亮的絲綢質(zhì)地,奶油色的裙擺前短后長,前面一直垂到膝蓋上方,露出纖細(xì)小腿和包裹著小腿的馬靴,后面重重疊疊裙擺拖地,上面是春日花朵的圖案,有種不可一世的浪漫。鎖骨修長,外面卻披著黑色夾克,是非常混搭的風(fēng)格。
她解散了頭發(fā),因為盤起來過的緣故,頭發(fā)有種自然的卷,順著山丘的小路往下走,提著裙擺朝他跑過來,風(fēng)吹得裙擺和頭發(fā)都飛起來,如同落難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