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曜到底不會太出格,帶她跑下山丘就停了下來,也是因為撞見了人。
是個牽著馬的青年,陳曜的英式夾克已經(jīng)穿得非常隨意,他卻比陳曜更慵懶,麂皮外套本來就顯舊,幾乎到了不修邊幅的地步,生得非常漂亮,身形修長,只是有點(diǎn)過瘦了。陳曜的英俊尚且還要帶著“他是陳曜”的前綴,他卻是實打?qū)嵉钠粒驹谶@里不像上海最貴的馬術(shù)俱樂部的會員,而是像個雜志模特,或者文藝片的主角。
沒有戴帽子,頭發(fā)也亂,非常野的黑色,非常秀氣的長眉,一雙慵懶的眼睛。穿的舊褲子,舊靴子,上面甚至踩著泥。牽著的馬也不好,瘦骨嶙峋的。
但他看陳曜的眼神,這樣平等。
“你怎么在這里?”陳曜一見他就笑了。
他從自己口袋里掏出煙來,牽著馬,沒有手,把火機(jī)扔給陳曜,讓他幫自己點(diǎn)。陳曜真給他點(diǎn)了,他側(cè)著頭,懶洋洋地吸了一口煙,才打量了一下姜黎黎。
“今天是周日,我當(dāng)然在這里?!彼慈说难凵穹浅0谅骸八钦l?新女友?”
他一點(diǎn)和姜黎黎說話的概念都沒有,全程只和陳曜對話。
陳曜早已放開手,姜黎黎也好從容做自我介紹。
“我叫姜黎黎,是陳總工作上的朋友?!彼裆届o,看不出一點(diǎn)被侮辱的感覺。
他不接話,吐了一口煙,牽著馬往前走了。
“葉來?!彼降走€是報了個名字。
我知道你是誰,姜黎黎在心中回答。那張白板她看過太多次,每一個名字都熟記于心。
他是陳曜最好的朋友,彼此都沒有選擇,因為從小一起長大,還有親戚關(guān)系,他也是那群人里唯一家世配得上陳曜的,他家甚至略高于陳家。如果不考慮他的聲名狼藉的話。
他叫肖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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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離開馬術(shù)俱樂部的時候是黃昏,陳曜晚上有個會,她知道,所以也知道他心中一定后悔,沒有將一整天的時間都留給她。
越是這時候,越是要纏綿難舍,陳曜開車送她回云璽,車進(jìn)地庫,通道兩側(cè)的地?zé)舳枷裎钑臒艄猓囃7€(wěn),她將頭靠在座椅靠背上,轉(zhuǎn)過頭看他,疲倦而溫柔。
“晚上準(zhǔn)備吃什么?”陳曜也將頭靠在座椅上,笑著問她。
“沙拉。”她答得坦誠。
陳曜笑了。
他伸手摸她臉,將手插入她頭發(fā)中。她于是順勢將臉靠在他手上,是全然信賴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