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戴安曾經(jīng)有次跟她說過,ho的女孩子都是一樣的,區(qū)別只是容貌和身材,骨子里都是一堆小女孩,青瓜蛋子,與其說是處心積慮,不如說是待價而沽,一分錢一分貨,看起來野心勃勃,其實她們從來沒能從這世界上討到好。
“我在ho這么多年,見過的女孩子都差不多,都有一種被挑選的感覺,只有兩個人不一樣。一個是瑤瑤。那時候一個互聯(lián)網(wǎng)小開追她,請我們一起出去玩,他的公司剛?cè)谫Y,直接提一袋子錢給她,她眼睛也不抬一下,那可是一百萬。”
“或許她只是不喜歡錢呢?!苯慃愋χ鴨査骸斑€有一個呢?”
“她那時候租房子的錢都要一個個月攢呢?!贝靼参鵁燑c評:”瑤瑤這個人心氣高,想要的東西太高了,但凡低一點,她早就成了。但我要是她,也不會甘心的,生這么漂亮,不搞點天翻地覆的動靜,實在可惜了?!?/p>
“那我可沒這么漂亮?!苯慃愋Φ?。
她這話一說,戴安立刻知道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說的另一個人是誰了。兩人相視一笑。
“但你比她聰明?!贝靼驳?,她那整容過度的臉上露出極真誠的神色來,忽然認真對姜麗麗道:“不要放過他們,好嗎?”
三月十七,姜麗麗從ho搬出來,搬進ho對面的豪宅區(qū)。其實進了這個位置,外圍基本都絕跡了。會出現(xiàn)在這的,最差都是各平臺的頭部網(wǎng)紅之類。其實相同的價位,對面的江山盛景性價比更高。但云璽千不好萬不好,只有一點最好。
這是陳曜的項目,他至今在這留有一套房子。
去年上海的房市曾經(jīng)出過一件大新聞,是有一個女孩子假冒身份,干了一件大事。租下上海頂尖的豪宅,然后扮作房主,將豪宅掛出去買,騙了許多家的意向金,高達九位數(shù),然后潛逃海外。
可見豪宅的背后神秘,沒人分得清住在里面的,究竟是租客,還是房主本人。
當然租金還是一樣天價。
物業(yè)當然是極好的,搬家完已經(jīng)夜色深沉,大平層里白金色為主,姜黎黎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仍然有種悵然感。沒換衣服,沒穿鞋,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江景暮色四合。siwa踩在柚木地板上,有種顧影自憐的感覺。她站在窗前這樣喝完一杯紅酒,一口口小口啜飲,有種狩獵前茹毛飲血的興奮感。
她打物業(yè)電話,24小時管家服務,稱呼她為姜小姐,云璽的物業(yè)在整個上海都是頂尖的。有求必應,外面流傳的一個經(jīng)典故事,是曾經(jīng)有一位云璽的業(yè)主的機場接機服務出了問題,一個電話打到物業(yè),物業(yè)直接用瑪莎將業(yè)主和同伴送到機場,一點沒耽誤。
物業(yè)接起電話,先確認身份?!澳愫?,是姜黎黎女士嗎?”
“是的,請幫我拿一張白板來。”已經(jīng)變成了姜黎黎的姜麗麗道。
“好的。”
深夜十二點,白板送到。帶支架,和會議室開會的白板一樣,甚至備上了板擦和粉筆。穿著工作服的兩個人將白板擺到姜黎黎指定的位置,不問一句話,默默離開。
姜黎黎搬出一個箱子來。
她搬出一個箱子來,在板上釘上照片,用紅色的絲線連上。先釘?shù)淖匀皇顷愱?。騎馬的陳曜,滑雪的陳曜,讀ba時穿著衛(wèi)衣的陳曜,參加宴會被一群比他年長的老板簇擁著的意氣風發(fā)的陳曜,然后是他延伸出去的各種關(guān)系,他的前女友,他的朋友圈,他的家人和工作下屬。
陳曜去年回國,帶著ba和金融碩士雙學位,陳家只他一個兒子,當然立刻就開始部署接班,二十七歲的年紀,氣質(zhì)沉斂許多?;貒鞍肽辏瑧摏]有戀愛的時間,正在談的女朋友都因此而分手,如今才剛剛緩過來,據(jù)說已經(jīng)談到第三個了,陳家的房地產(chǎn)公司叫云盛,國內(nèi)巨頭,陳曜父親叫陳云生,母親姓盛,因此得名。
房地產(chǎn)這幾年有些形勢低迷,但無論如何,云盛總是云盛,陳曜也仍然是陳曜,是整個上海最值得摘取的明珠。何況他還生得高大英俊,不算頂級富二代的光環(huán)也仍然五官端正貴氣,實在太適合做灰姑娘故事的主角。
姜黎黎將白板翻過來,像所有舞臺的背面一樣,這是她故事的后臺。她的房子并不是云璽頂配戶型,只能算中等,月租八萬,剛好一年九十多萬。衣服包包和首飾,自然可以用租的,車也可以租,澳洲打工一年的錢,加上媽媽的存折,剛剛夠她一年的開銷。
她數(shù)學向來好,算完的時候,也不禁莞爾一笑。
陳曜此刻在干什么?他倒不是玩咖,但他們這個位置的男人,晚上都不會太寂寞。
他是最好的戰(zhàn)利品。追逐的獵手太多,早就將他的行蹤踩得一片凌亂,無從追溯。他自己大概也在這些追逐里明白了自己的位置,變得矜持而冷淡,充滿提防。市面上常見的招數(shù),他估計都已見過。
這世上總是庸人最壞事。
但盛大的舞會沒有其他參與的人,怎么襯托千萬人中奪得頭籌的難得?
一年剛好也是十二個月,午夜的鐘聲敲響前,她來不來得及,在臺階上留下她的水晶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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