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jīng)深了,位于楊柳鎮(zhèn)東北一隅的白宅內(nèi)院卻燈火通明。
廂房里傳來求救聲,房門緊鎖著,院中站著幾名護衛(wèi),看起來面無表情,可那緊緊揪著衣角的手卻顯示出了他們內(nèi)心的慌張。
“救命!啊……”
廂房里,女人的哀嚎聲不絕于耳,其間還充斥著男人的嬉笑聲,仿佛對方嚎叫的越大聲,越能讓他興奮。
其中一名護衛(wèi)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忍不住跟旁邊的人說,“再這么下去,會不會弄出人命來?”
另一名護衛(wèi)卻不動如山,話都沒有說,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
這場折磨一直持續(xù)到了二更天,屋里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房門打開,一個精神抖擻的中年男人整了整衣裳,大步從里面出來。
他的衣角似乎沾了些血跡,可他并不在意,反而有些得意。
“把人給我看好了,要是傳出消息去,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等著?!?/p>
幾名護衛(wèi)連聲應“是”,等人走遠了,他們才松了口氣,又去給房門上了一把鎖。
只留了兩人看守,其余兩人回去休息了。
等到了住處,剛剛沒說話的那人才開了口,“你要是想在這里過得舒心一些,不該管的閑事就少管,不該問的也不要問,我們的身份管不了這些?!?/p>
說話的人名叫陳剛,他以前在白宅待了七年,當初家里窮,為了把弟弟妹妹給養(yǎng)活下去,也為了打消爹娘把妹妹賣進青樓的想法,他主動賣身為奴,被白家買了回來。
當初剛剛來的時候,他也跟個愣頭青一樣,在白老爺欺負丫鬟的時候想要幫忙,然而代價就是失去了自己的小拇指。
另一人名叫李洪,是上個月才被白家買回來的,因為人長得高大,所以讓他做了護衛(wèi)。
今日這樣的情況,雖然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但還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徹底淡定,聽到那女子的尖叫聲和求救聲,內(nèi)心始終平靜不下來。
“如果弄出了人命,官府追究起來,我們這些人也都成了幫兇?!崩詈橛行摹?/p>
陳剛卻覺得他是白擔心,“從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這幾年來不知道多少女子進了這內(nèi)院,最后也不知去向了,你看老爺有事嗎?”
他冷嗤了聲,“事道如此,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人就不要白擔心了,反正我也已經(jīng)想明白,只要不犯錯,只要這白家還在,就有咱們的一口飯吃,至于良心,該收起來的還是先收起來吧?!?/p>
他的這番話并沒有說服李洪,“難道官府真的不管嗎?”
“管了又能如何?連那些人的家人都不敢多說話,官府又能怎么樣?更何況白老爺勢力通天,有府城的大官保他,聽說還認識京城的官老爺,你說說,知縣大人敢管嗎?”
不等李洪說話,他就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也別多想了,明兒一早還要起來干活,有這閑工夫多睡會兒覺比較要緊,非親非故的,難不成你還真想替人出頭?別做夢了,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p>
說完之后他直接倒頭就睡,屋里的燈還沒有熄,李洪坐在桌邊,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
陳剛回頭看了一眼,但是也沒打算再說話了。
他也是過來人,所以很理解李洪現(xiàn)在的心情,不過沒關系,在這白家待久了也就習慣了。
雖然內(nèi)心也會生出同情來,但是知道自己無可奈何,也就不會想著要去幫誰,先保住自己要緊。
這一晚也不知道李洪是什么時候睡的,反正天不見亮,管事的就派人來把他們叫醒了,接著又是干不完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