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四世眉頭一挑,他用劍柄挑起她的裙裾下擺,暴露出她膝蓋上的淡淡淤青——她下床時,腳步虛軟,不小心磕到地面上留下的,兩只膝蓋都有。
“應(yīng)該請醫(yī)生給來您看看。
”劍柄收起,裙擺重新落了下來,他不痛不癢地說道:“圣路易醫(yī)院新來了一位骨科醫(yī)生,名叫埃德蒙。
”埃德蒙?安芷汀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這個埃德蒙,就是前一段時間要給她放血治療發(fā)燒的那個醫(yī)生——那個庸醫(yī),明明是個骨科大夫,卻一副驕傲自大的模樣,認為人體病灶想通,放血療法可以治好絕大多數(shù)病癥,不僅僅只限于骨科疾病。
拿破侖四世輕飄飄的解釋道:“埃德蒙除了能夠治療跌打扭傷之外,還擅長做骨折手術(shù),以及……戰(zhàn)地截肢手術(shù)。
”她又沒骨折,戰(zhàn)地截肢就和她更沒關(guān)系了,拿破侖四世為什么強調(diào)這個?等等,骨折……截肢?他什么意思?拿破侖四世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再有下次,就讓埃德蒙為您動個小手術(shù),先從腳腕開始。
”安芷汀臉色一瞬間就白了,對眼前這位君主有了新的看法——歷史上,拿破侖家族的人不是戰(zhàn)爭狂,就是精神有點問題……她就說怎么拿破侖四世看著這么正常呢,可沒想到這是個黑芯的……安達盧西亞白馬的鐵蹄不安的叩擊著地面,埃里克的手指緊扣住韁繩,目光危險地看著一身軍禮服的拿破侖四世……他的繩索在手上纏繞了兩圈,像是纏著絞刑架上松脫的繩子。
他可以立刻用旁遮普套索的sharen手法絞殺這位名存實亡的君主……在拿破侖四世人頭落地之前,他的身體還可以被用來擋擋近衛(wèi)兵的子彈。
埃里克的車上有把左輪shouqiang,正好有6發(fā)子彈,他有很大把握能殺了在場的6個近衛(wèi)兵,但他不保證能躲過那些近衛(wèi)兵們的槍擊。
在遭受槍擊和救他的安安之間,他選擇救安安。
運氣好到極點的話,他可能不挨槍子,運氣不好的話……想到這里,他看了一眼安芷汀。
他應(yīng)該不會死,但大概率會受傷。
嚴重點……他會因感染而高燒、病重、癱瘓。
他的安安會因為他受了重傷而拋棄他嗎?他本來已經(jīng)沒有臉了,如果又缺了腿或者手呢?如果子彈射入xiong前、腹部……即便僥幸活下來,那也會影響他xiong腔和腹腔的發(fā)聲共鳴,某種程度上也許會影響他唱歌……如果他的歌聲都不復(fù)從前了呢?埃里克垂下眼,他不敢想了。
一切準備就緒,埃里克手中的繩索剛要拋出,一支紅玫瑰突兀的橫chajin安芷汀和拿破侖四世之間。
“啊哈……歐仁哥哥,你果然在這兒。
”栗色母馬載著身穿淺藍色長裙的莫爾尼的沖進兩輛馬車的間隙之間。
幾簇玫瑰花瓣飄到拿破侖四世的軍服上、安芷汀的腦袋上、埃里克的斗篷上。
莫爾尼突兀的出現(xiàn),令當事三人全愣住了。
淺藍色的裙子可真好看啊。
——安芷汀盯著莫爾尼的裙擺。
她為什么會知道我的行蹤?——拿破侖四世頭都痛了。
呵,算你撿了一條命!——埃里克斜了拿破侖四世一眼。
馬鞭梢頭的金鈴鐺叮當作響,莫爾尼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開始歪頭晃腦念起上面抄寫的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