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憑什么?就為那點破事?”
“沈知行呢?我要見沈知行!他不能這么對我!”
“他一定是被蘇扶搖那個小賤人迷昏了頭!對,肯定是她!是她攛掇沈知行整我!”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徹底瘋魔了,嘴里的話越發(fā)不堪入耳:“那個蘇扶搖!裝得跟個貞潔烈女似的,背地里還不是給我寫情書?”
“她心里頭有我!她得救我出去!她得替我去跟沈廠長求情!她人呢?為什么不來保我?啊?”
“耍我是不是?玩夠了就想把我一腳踹開?沒門兒!她蘇扶搖敢耍我孫浩,老子……”
“孫浩!”小張厲聲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像淬了冰的刀子,眼神里的厭惡毫不掩飾。
“嘴巴給我放干凈點!再敢污蔑蘇扶搖同志一個字,我立馬就找管事的同志說道說道,讓你在這兒再多清醒清醒幾天!”
“蘇扶搖同志跟你清清白白,你那些齷齪心思趁早收起來!還情書?那封偽造的信,蘇月早當眾承認是她寫的了!”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讓蘇扶搖同志多看一眼?”
“開除你,是你自己活該!咎由自取!少在這兒攀扯別人!笆籬子蹲不夠,是不是?!”
小張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孫浩最后一絲幻想和瘋狂的叫囂。
這個年代自然是沒有什么造謠刑判的,但孫浩如果執(zhí)迷不悟,打個流氓罪也是板上釘釘。
他張著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眼睛瞪得溜圓,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偽造的信?蘇月承認了?
蘇扶搖……清清白白?
那他這些日子像個跳梁小丑一樣上躥下跳,自以為是的深情和占有欲,都成了天大的笑話?巨大的荒謬感和被徹底愚弄的恥辱感猛地沖上頭頂。
他哇地一聲,竟真的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渾身抽搐,嘴里含混不清地詛咒著:“蘇月……蘇扶搖……你們……都不得好死……耍我……都耍我……”
小張嫌惡地皺緊眉頭,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步子邁得又快又穩(wěn),仿佛要趕緊甩掉身后那股子腌臜晦氣。
身后孫浩那絕望又怨毒的哭嚎,在他聽來,不過是敗犬最后的哀鳴,連一絲憐憫都欠奉。
剛走出派出所那扇沉重的鐵門,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
小張瞇了瞇眼,正準備推自行車,眼角余光就掃到一個失魂落魄的身影正踉蹌著往派出所里走。
“蘇……蘇叔?”小張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來人正是蘇文國!
他是認識的,之前蘇月面試之前,蘇文國還走過蔣家那邊的關系。蔣大海私底下找過他,小張當時沒一口諾下來,但也算認了臉。
相比上次,蘇文國整個人像被抽干了精氣神,眼窩深陷,胡子拉碴,臉色蠟黃,走路都打著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