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通過房間內(nèi)的活板暗門準(zhǔn)備返回地下。
從安芷汀的房間出去,還要再下大概四層才能看到地底的平地。
她下意識地圈緊了他的脖頸,額頭輕輕抵在埃里克微涼的頸側(cè)皮膚上。
幽暗的地道里空氣凝滯,他抱著她在黑暗中走了一路,步伐和手臂非常穩(wěn),她一點也不覺得顛簸,黑暗讓她更加依靠他,她在懷里輕輕閉上眼睛。
“埃里克?”“嗯?”她的臉頰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襯衫領(lǐng)口,“您每天就是這樣,上來,下去……穿過黑暗,來到墻后?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并教我唱歌的?”抱著她的臂膀似乎微微收緊了一瞬,頭頂傳來一聲極低的笑,“是啊,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么想出來見你嗎?”腳步聲在shi滑的石階上頓了一下,他說:“那段時間,我豈止是在看你,我是在‘活’著,活在你一舉一動的光暈里,安安。
”終于踏下最后一級石階,巨大的黑色船塢在陰影里沉默。
他抱著她,穩(wěn)穩(wěn)地走向停泊在陰影中的小舟,“我是你身后無法擺脫的幽靈,安安,你永遠(yuǎn)都沒有甩掉我的可能。
”地道的空氣似乎更加沉滯了。
前方隱約傳來水汽的微涼,混合著巖石與水藻的氣息。
埃里克劃著船,不一會兒,他們就返回到陋居。
陋居——這是埃里克為他的住處起的名字,安芷汀不覺得它有多簡陋,反而該有的全都有,不該有的也有了——比如酷刑室。
埃里克對她說,所有冒然闖入他領(lǐng)地的人都會被他關(guān)到酷刑室里,那是一間有著加熱裝置,會不斷升溫的刑訊室,里面有手術(shù)刀、鉗子、鋸子、繩索等各類刑具。
她之前因為好奇讓埃里克帶她進(jìn)去過一次,看到那些刑具之后差點被嚇哭,死死黏在埃里克身上不放手……好在埃里克說,那只是他用嚇唬闖入者的道具而已,這才讓她冷靜了一些。
晚飯過后,埃里克開啟了他的教學(xué)時間——這是他們的二人小世界。
安芷汀看著他的側(cè)臉,不由想到最初他教她唱歌時,她其實很緊張……她怕挨批評,也怕這位神秘的老師會對她失望,所以每天上課她既期待又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學(xué)不會,哪里唱的不好,讓埃里克放棄教她這個學(xué)生……雖然那時候埃里克總是很有耐心,但他也時不時會嘆氣,每次他一嘆氣,她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自從他們的關(guān)系更親密一些后,她就一點也不怕了,偶爾上課的時候還對他嬉皮笑臉,埃里克也是慣著她,什么都順著她,極其過分的寵溺她——就像現(xiàn)在,她一邊泡腳,一邊吃櫻桃,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聽他彈琴,一點都沒有學(xué)生樣。
埃里克毫不在意,他只是微微轉(zhuǎn)頭,“困了?”他停下動作,“白天練了不少,今天晚上已經(jīng)練了有一會兒了,剩下的時間,您休息吧。
”安芷汀點點頭,她剛泡完腳,腳上熱乎乎,shi淋淋的,埃里克給她擦完腳,把她抱到了臥室的床上,關(guān)了燈。
過了一會兒,她的另一側(cè)塌陷了一些,埃里克躺在他身邊。
黑暗中,安芷汀輕輕撫摸著他沒戴面具的臉,親吻他的額頭、眼睛、面頰。
“安安。
”他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