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怕墓地,可假如這世上真的有鬼魂,那么他的母親一定會像生前那樣站到他身前保護他的,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顧祁安蹲下身子,手指摸著照片上含笑的臉,輕聲問道:“顧女士,你說宋姨究竟知不知情呢?”
如果不知情,那宋姨也只是個被丈夫欺騙蒙蔽的可憐人,如果知情,那么她就是幫兇。
可如果確實知情,宋姨又是如何做到對他毫無芥蒂,甚至關(guān)心他的日常起居?
顧祁安嘆了口氣,慢慢將額頭抵在照片上,就像小時候每次發(fā)燒不舒服時,都會用稚嫩的額頭貼著母親的額頭,尋求慰藉。
只是那時候的母親是溫熱的,現(xiàn)在的母親是冷冰冰的,不會再給他任何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顧祁安聽見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睜開眼睛,面上神情并無驚恐。
“七七,我來了?!币坏赖统潦煜さ纳ひ粼诤谄崞岬哪沟乩镯懫穑瑤е还善娈惖牧钊税残牡牧α?。
顧祁安想起身,但蹲得實在太久了,腿腳早就麻痹了,身體搖晃了兩下。
秦樾大步上前,一把將他撈進懷里:“小心點?!?/p>
顧祁安鼻尖嗅到了一股木質(zhì)香,神經(jīng)不自覺放松下來,指尖揪住男人的衣領(lǐng),抱怨似的說了句:“真慢?!?/p>
“顧總,小的已經(jīng)是用最快的速度飛過來了?!鼻亻袩o奈地笑了聲,又問,“還能走嗎?”
顧祁安嘗試動了一下腳:“不行,讓我再緩一緩?!?/p>
秦樾二話不說,直接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顧祁安嚇了一跳,
本能地抬手攀住寬厚結(jié)實的肩背,嘴里卻說:“放我下來,我自己走?!?/p>
他一個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性,
竟然就這么被輕輕松松打橫抱了起來,這人真是渾身使不完的驢勁兒。
秦樾抱著他往上顛了一下:“這里也沒別人了,
不會有損顧總威嚴的。”
顧祁安:“……”
秦樾抬眸看了眼墓碑,就著月色并不能看清楚碑上的遺像。
但他還是正過身,
對著墓碑鞠了一躬,隨后便抱著懷里的人順著階梯往下走。
顧祁安也沒再掙扎,
一只手摟住他的脖頸,
另一只手握著手機給他照明。
手電筒的光在前方腳下照出一小方明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