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戟輕打了個哆嗦,“嘖”一聲。
“方才的語氣惡心了些,是不是?”他扯開笑,眼神疲憊,卻又滿含惡意,“便如你當(dāng)日喊叫的那般一樣?!?/p>
連漾腦中一空。
隨即,她開始不受控地想起一些足以刻骨的記憶。
有她被送進(jìn)萬劍宗后,折回去找她爹娘時跑過的那條蜿蜒泥濘的小道。
有那魔當(dāng)日握在手中的一柄巨大長戟,長戟承著春日的光,卻寒冷刺骨,幾欲將她的脊骨穿透。
有他落下長戟時,被輕松割落的兩顆頭顱。
球一樣交錯著滾動,最后停在滿是草茬的野地。
亦有她的娘。
好像沒合眼。
一雙葡萄似的晶亮眼睛,平日常溫溫和和地望著她,那時卻含驚帶懼,眼珠子快要跳出。
最后,是那羸弱疲累的魔修站在她面前,雙眼含笑地舉起長戟。
但就在長戟砍下的前一瞬,他忽停住了。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神興奮雀躍,仿佛在打量一個有趣的玩意兒。
“野崽子?!彼p笑一聲,問她,“你這眼神,要咬人不成?”
她已忘了自己作何反應(yīng),只記得那魔竟放下長戟,撥弄了一下耳上的鈴鐺。
撥弄中,那鈴鐺的聲音有所變化。
變得更為空靈、悠遠(yuǎn)。
惑人的鈴鐺聲悠長不斷,他道:“小孩兒,天下魔物皆是這般——奪命傷人,無一例外。”
對上她幾欲泣血的怒視,他扯開無所顧忌的笑,消失前,只輕彈了下她的前額。
“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