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仙宗的動作快得驚人。
不過一日一夜,山門外那片原本被修士們踩得光禿禿的空地上,一座莊嚴古樸的平臺拔地而起。
平臺以千年玄鐵木為骨,木質深沉,散發(fā)著淡淡的安神異香。
臺階與臺面則通體由白玉鋪就,溫潤無瑕,在日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沒有繁復的雕刻,也沒有華麗的陣紋,只有一種極致的簡約與肅穆,仿佛天地間最古老的祭壇。
這便是懺悔臺。
數(shù)千名修士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盯著這座平臺,昨日的狂喜與激動沉淀下來,化作此刻混雜著敬畏、貪婪與忐忑的復雜情緒。
誰!前輩……會如何回應?
就在吳屠話音落下的瞬間,禁地深處,那株靜靜懸浮的青蓮之上,一片晶瑩剔透的翡翠道葉,輕輕顫動了一下。
嗡——
一股無形無質,卻又浩瀚如天威的道韻,瞬息間跨越了空間,精準地籠罩在懺悔臺上的吳屠身上。
臺下眾人只見吳屠身形一僵,臉上的得意與張狂凝固了。
緊接著,他的表情開始急劇變化,時而驚恐,時而痛苦,時而絕望,五官扭曲,仿佛正承受著世間最可怕的折磨。
而吳屠的意識,早已墜入無間地獄。
他看到了第一個被他殺死的小商販,對方臨死前那雙充滿恐懼和不解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他。
刀鋒入體的冰冷與劇痛,原封不動地反饋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成了那個被他滅門的家族里,手無寸鐵的孩童,在烈火與哭嚎中感受著皮膚被燒焦的痛苦和被拋棄的絕望。
他成了那個被他偷襲奪寶的同道,體會著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憤怒與神魂撕裂的痛楚。
一千零八十三次死亡,一千零八十三種痛苦。
他不再是施暴者,而是承受者。
每一次輪回,他都清晰地記得自己是誰,也清晰地記得自己犯下的罪孽。
那份記憶,成了比死亡本身更殘酷的刑罰,將他的神魂一遍又一遍地碾碎、重組,再碾碎。
時間在幻境中失去了意義,或許是一瞬,或許是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