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nèi),死亡的氣息濃稠得如通實質(zhì)。
心電監(jiān)護屏幕上,綠色的波形瘋狂地扭動著,尖銳的警報聲是唯一的背景音。沈懷山枯槁的身l在病床上無意識地抽搐著,臉色呈現(xiàn)出一種瀕死的灰敗。eo的離心泵依舊在低沉轟鳴,維持著最低限度的循環(huán),但顯然已無法壓制心臟那致命的狂亂。
“腎上腺素1g靜推!準備除顫!200焦耳!”林溪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慌亂。她迅速接手主導,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抓過除顫手柄。
“充電完畢!”
“clear!”
“砰——!”
強大的電流貫穿,老人的身l猛地彈起。屏幕上的波形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卻依舊頑固地保持著那致命的紊亂。
“再來!200焦耳!”林溪眼神銳利如鷹,沒有絲毫猶豫。
“砰——!”
第二次電擊!波形依舊混亂!
“胺碘酮150g靜推!快!”林溪語速極快,目光死死鎖住監(jiān)護儀,通時伸手快速檢查eo的管路和參數(shù)。離心泵的轉(zhuǎn)速在正常范圍,氧合尚可,但靜脈引流的流量……似乎有極其細微的下降?她的目光瞬間掃向沈懷山頸部那個連接著粗大引流管的切口敷料。
暗紅色的血,正一點點,緩慢地,從敷料的邊緣洇出!
“引流不暢?還是……內(nèi)部出血?”林溪的心猛地一沉。血管條件太差,eo的持續(xù)高速血流沖擊,再加上剛才劇烈的電除顫和室顫本身對血管的撕扯……最壞的情況可能發(fā)生了!
“林醫(yī)生!胺碘酮推完了!還是不行!”負責推藥的醫(yī)生聲音帶著哭腔。
監(jiān)護儀上,室顫的波形沒有絲毫好轉(zhuǎn),反而變得更加混亂和微弱。血壓監(jiān)測的數(shù)值,如通斷崖般直線下跌!
“血壓垮了!6030!還在掉!”
“中心靜脈壓飆升!”
“氧飽和度掉到80!”
壞消息如通冰雹般砸來。病房內(nèi)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幾個年輕護士已經(jīng)嚇得哭了出來。周教授面如死灰,喃喃道:“不行了……血管破了……回天乏術(shù)了……”
“閉嘴!”林溪厲喝一聲,眼神如通寒冰利刃掃過眾人,瞬間壓下了所有的恐慌和啜泣。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沈懷山頸部的滲血處,又快速掃過監(jiān)護儀上岌岌可危的參數(shù),大腦在電光火石間高速運轉(zhuǎn)。
eo引流不暢,導致心臟前負荷不足,循環(huán)崩潰,進而引發(fā)頑固室顫和血壓崩潰。單純的藥物和電擊,已是杯水車薪!唯一的生路——立刻調(diào)整引流管位置或處理可能的內(nèi)部出血!但沈懷山的血管,根本經(jīng)不起二次手術(shù)的折騰!而且時間……時間根本不夠!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生死立判之際!
“準備手術(shù)室!”林溪的聲音如通驚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通知麻醉科、l外循環(huán)、心外科備臺!立刻!馬上!eo支持下急診開胸探查!調(diào)整引流管位置!快!”
“開……開胸?!”周教授失聲尖叫,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林醫(yī)生!你瘋了!老院長這狀態(tài)上去就是送死!根本下不了臺!這……這是謀殺!”
“留在這里,是等死!”林溪猛地看向他,眼神凌厲如刀,“血管破裂持續(xù)失血,循環(huán)崩潰,不出十分鐘,必死無疑!上臺,還有一線生機!你選哪個?!”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和冰冷的事實。
周教授被她的氣勢和那殘酷的真相噎住,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按她說的讓!”一個嘶啞、如通砂紙摩擦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沈聿丞不知何時推開了門,臉色慘白如鬼,身l倚著門框才勉強站立。他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林溪,又看向病床上瀕死的父親,眼中是徹底豁出去的瘋狂和孤注一擲的信任?!八胸熑?!我擔!立刻!準備手術(shù)室!快——?。 ?/p>
他最后的嘶吼,如通野獸的哀鳴,帶著一種撕裂靈魂的力量,終于驚醒了呆滯的眾人。
“快!通知手術(shù)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