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昨天他那輛緊緊尾隨我們的車,道:“沈律師沒給我出主意。我哥有錯,我認(rèn)。但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葉家一條生路?就算要補(bǔ)顧氏的虧損,也請給葉家些寬限。”
可顧時序像是沒聽見,仍在沈宴州的話題里打轉(zhuǎn)。
他蹲下身,指尖帶著沁骨的涼意捏住我下頜,“他沒給你出主意?那你說說,昨天在他家里那么久,你們都做了些什么?”
我抬眼撞進(jìn)他眼底,反問:“這跟葉家、跟蘇念恩的死,有關(guān)系嗎?”
“蘇念恩”三個字,無比精準(zhǔn)地戳中了他的痛處,也讓他不再追問關(guān)于沈宴州的事。
顧時序捏著我下巴的力道驟然加重,陰沉沉地開口:“好,那你說,念恩是怎么死的?你對她做了什么,把她逼上絕路!她的耳釘,為什么會在你包里?”
“對,是我害死她的!”
我突然扯著嗓子喊出來,破罐子破摔的說:“是我嫉妒她,是我跟她說了最惡毒的話,是我逼她去死!這樣你滿意了嗎?顧時序,你想聽的,是不是就是這個?”
顧時序冷峻的面容陰沉至極,鋒利的目光像刀片,仿佛要將我凌遲。
我紅著眼眶,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有任何恨,沖我來。求你,放葉家一馬……至少,別做得那么絕?!?/p>
佛堂里靜的可怕,顧時序始終沒有說話。
突然,他攥住我手腕將我拉起來,拖著我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
我被他拽著,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手腕被捏得生疼。
他把我塞進(jìn)車?yán)铮认掠烷T。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兒,可我今天決定來找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放棄了所有掙扎。
就這樣,我靠在椅背上,像條被扔在烈日下的魚,連張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就那么閉著眼,等著未知的結(jié)局。
車最終停在西巖寺山腳下。
我沒問,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
他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下車。”
他扔下兩個字,徑直往山上走。
我怔怔看著這片熟悉的地方,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著。
我仿佛又看見了顧時序腳下的石階上,蜿蜒的那片鮮紅。
那天的暴雨那么大,我的孩子,就是在這里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我。
顧時序走了幾步,回頭,不滿地說:“愣著干什么?”
我猛地回過神兒,一步步跟上了他。
難道這次,他又要讓我從山底跪到山頂,去給蘇念恩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