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瞳孔微縮。
謝凌用袖子擦著血,仿佛沒見到自己吐了血般,而是忍耐著脾性,再度重復了一句。
“我說過,晚了?!?/p>
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在他底線上橫跳,把人逼得更瘋。
謝凌緩緩抬起了那雙沉重晦暗的墨目,指縫間卻仍有血沫不斷滲出,笑著續(xù)上了接下來的話。
“那是以前?!?/p>
阮凝玉又驚又懼地看了過去。
她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即使謝凌此刻的心千瘡百孔,血不停地往外流,可他卻要將其堵住,維持著自己最后的體面,不讓自己在她面前折下腰來。
“若是當初,你不是將我的信隨手丟在一旁,看都不看一眼,而是拆開便看,看完便明明白白拒了我,哪怕只說個‘不字,我謝凌也認了這份緣淺。可你偏不是這般?!?/p>
“你而是時隔半年回應我,如今再這樣慢悠悠地來拒我……”
阮凝玉聽得心跳加速。
便見謝凌眼眸墨云翻滾,如狂風呼嘯,正好呼應了外邊的天。
謝凌輕輕一笑,“這份承諾,早就不作數(shù)了?!?/p>
阮凝玉心口堵得發(fā)慌,她氣得他偷換概念,氣他的死攪蠻纏,但偏生她又怕極了他,又害怕他的身體撐不住。
她覺得他簡直就是歇斯底里的瘋子,竟然為了這份本就不可能的感情而將自己折磨到嘔血,何嘗有他過去的半點理智?
謝凌似乎是為著自己找到了個可以駁回她的理由,而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可笑著笑著,但眸光卻出奇的冷。
他此時扶著門框咳嗽。
阮凝玉:“謝凌,你不能這般胡攪蠻纏,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強扭的瓜不甜,從來都是苦的?!?/p>
“何必自己困住了自己?!币姷剿竭叺孽r血,阮凝玉覺得刺目,“何必為了我,將自己逼到嘔心瀝血?顧及著你自己的身子……”
謝凌不斷地在心里告誡著自己,不能逼她,不能逼她,可他卻挫敗地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做到。
謝凌卻是苦笑,神色陰寒,“你不必費這份心思?!?/p>
“我還不至于下賤到拿自己的身子骨當籌碼,逼你就范?!彼砷_手時指節(jié)泛著青白,聲音冷得像淬了雪。
他的話語諷刺至極,令阮凝玉閉上了嘴巴。
窗外雨點如瀑傾瀉,閃電驟亮又熄滅,庭院景物朦朧如浸水墨,這場暴雨仿佛大到?jīng)]有盡頭。
謝凌沉沉地呼吸,眼底燃著偏執(zhí)火焰,唯有唇邊不斷涌出的血,還在固執(zhí)地證明著他胸腔里那團尚未熄滅的執(zhí)念,“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明知我們已有過肌膚之親,你之后也要頂著這個事實,當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嫁給別人,是么?”
“這世上哪有這般便宜的事?”
謝凌喉間翻涌著濃稠的血腥味,他死死咬著牙,“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