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王良在做兩件事情。一個是等待,一個是找一個可控的自救方案。
他要等待也是兩個。一個是等著警察找到目擊者;一個是等著徐莉莉來看望他。而這個是他最盼望的。首先他非常思念徐莉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再者,徐莉莉如果來了就說明徐莉莉的身體好了,可以出醫(yī)院了。反之,如果徐莉莉遲遲不來,就說明徐莉莉還在住院。所以此時的王良既思念徐莉莉又擔憂徐莉莉。這就讓他很難把注意力放到那個所謂的可控的自救方案上。
對于一個等待的人來說,時間無疑是緩慢的。王良坐在木板床上,看著高掛的那扇小窗戶,一塊碧藍的天空被鐵欄桿分成了好幾條。他越來越感覺這是一個籠子了,就越來越渴望自由。這個時候他就急切的盼著能找到目擊者。漸漸的他把這個當成了主要的等待。因為只要找到目擊者就能出去,就能見到徐莉莉。原來,底因還是徐莉莉。徐莉莉讓他無法安靜下來了。幾乎每一天他都要問一問有沒有目擊者的消息,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一天一天的過去,他的耐心也漸漸的耗光了。而他所想的那個可控的自救方案還沒有頭緒。小窗戶黑了亮了,也不知道具體過去了多少天,只覺得過了好久了。他開始失眠,整夜整夜的想著徐莉莉,然后越來越擔心。他認為這個時候徐莉莉應(yīng)該出院了,應(yīng)該來看他了??删褪遣灰娦炖蚶蚰亲屗隊繅衾@的身影。徐莉莉什么沒來呢?他想了兩個答案。一個是徐莉莉出院了,但是忘了他。這又不得不讓他想起陳艷紅。怕徐莉莉和陳艷紅一樣,無情的拋棄他。為此焦慮起來,急躁的來回走。想著想著,他又覺得徐莉莉無論如何也不會是陳艷紅。那么就是第二個答案——徐莉莉至今未出院。這說明徐莉莉的病情很嚴重。為此他又因擔心而焦慮,急躁的來回走。他憋的難受,偶爾幻想自己是孫悟空,跳起來沖破這間小黑屋。他攥著拳咬著牙,可還是無法安定,直到小黑屋的門開了。他一陣激動,眼巴巴的看著站在門口的警察。他期待警察說有人來看你,然后那個人是徐莉莉。但是警察沒有這么說,而是把他帶到了審訊室。他又從擔心徐莉莉變成了恐慌。
這該死的恐慌又回來了。
但是現(xiàn)在的王良已經(jīng)不是那個懼怕恐慌的王良了,坦然的坐到了警察的對面,看著警察那張凝重的臉。
警察說,“廣告已經(jīng)登出去10天了,還是沒有絲毫的消息?!?/p>
其實王良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所以對于警察的話他沒有表現(xiàn)出很激烈的樣子。反而很平淡。這反倒讓警察有一些驚訝,眉頭皺了起來。
“王良。”警察問,“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王良說,“我能說什么?找不到目擊者就無法證明我的說的話是對的。但是……我始終有個疑惑?!痹捳f到這兒,他反凝視著警察。
警察發(fā)現(xiàn)王良的眼神格外的凝練,兩顆黑黑的眼珠仿佛兩個被火煅燒出來的利器。這和他最開始見到王良時完全不一樣。那時候王良的眼神是渙散的,是充滿著恐懼的。看到王良的眼睛就能看到王良的心在慌亂的跳。那個時候他從感覺上認為王良是被冤枉的。假如那時候看到王良的眼睛是此刻的鎮(zhèn)定的話,那么他就不會認為王良是冤枉的。警察有一剎那的疑惑,懷疑王良是個很善于偽裝的慣犯。但是,王良給他的感覺還是樸實的,甚至是天真的。
“有什么疑惑你說。”警察回過神來。
王良說,“這些天我仔細的回憶了當時的情況,一遍一遍的想。然后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要的細節(jié)。就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如何摔傷的。也就是說,那個女人摔傷的時候已經(jīng)不在我的視線之內(nèi)了?!?/p>
聽了這話,警察的眼睛突然亮起來,繼續(xù)豎著耳朵聽,但是王良已經(jīng)停住了。他只好反問,“王良,你的意思是你沒有看到那個女人被推倒?”
王良點點頭。
警察皺了皺眉,接著說,“可那五個犯罪嫌疑人都是說說你推倒受害者的,就是在你受傷的附近,而且還有血跡,這個我們都勘察過了,完全沒問題的。受害者受傷后自己去了醫(yī)院,在醫(yī)院報了警,我們到醫(yī)院的時候受害者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我們是根據(jù)她電話提供的線索抓到了那五個犯罪嫌疑人。”
聽了這話,王良也有點懵了。他再仔細想一想,確實沒有看到那個女人是如何被推倒的。
“也許是我當時中了刀,嚇壞了吧,所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王良嘆了口氣。
但是警察依然皺著眉,眼睛一眨不眨的,說明他的腦子在飛速的旋轉(zhuǎn)。
王良覺得沒有什么可說的了,這是他這些天來想到的唯一的一個破綻,但看來這也不是什么破綻。為此他很失望。他不愿再想自己的事了,他只想徐莉莉,想的都有些受不了了。忽然靈機一動,問起了警察,“警察大哥,你知道徐莉莉的消息嗎?”
“啊?”警察猛然回神,茫然的看著王良。
王良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警察搖搖頭,繼續(xù)凝思。
王良繼續(xù)失望。若不是因為徐莉莉,他真的放棄了。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想什么自救的辦法了。但是每每看到那小窗戶外面的藍天,他就渴望自由。信念又堅定了。但此刻好像他又有些放棄的感覺。
“王良,你能不能再提供一些細節(jié)?就是你被捅了之后的事,你再好好想想?!本炷曋趿?。
王良想了想說,“我能想到的都和你說了,我實在想不起來了?!?/p>
警察垂眸沉吟,忽然抬眼問,“你還記得你被捅后躺在了馬路邊,大概過了多長時間才有人過來看你?”
王良也垂下眼眸來努力回憶。說實在的,當時的狀況他已經(jīng)嚇壞了,那可是面臨死亡的瞬間,根本就沒有心思想別的事情。所以此時他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警察的這個問題。
警察接著說,“王良,你別急。這個很關(guān)鍵,你一定要好好回憶?!?/p>
王良看著警察,琢磨著警察的話,然后他明白了警察的意思。"